然而,沈茹輕卻笑著抬手:“起來說話吧!這麽緊張做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聞言,李氏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裙擺,奴顏婢色地問道:“那……不知小姐有何示下?小姐是想吃什麽東西嗎?您盡管吩咐便是了,奴婢什麽都會做的!”
“瞧給你嚇得!我又不吃了你!”沈茹輕不由失笑,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吧,叫你來,隻是想問你一點事兒。”
李氏幹笑了一下,搬著凳子選了一個離沈茹輕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
見她正襟危坐的樣子,沈茹輕又忍不住捏著帕子笑了起來:“行了,你也別緊張,我問,你老實答便是,答完了就可以回去。”
“是,但憑小姐吩咐!老奴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氏慌忙垂頭應道。
沈茹輕也懶得賣關子,便直接開口:“最近都是由你在照顧我的膳食對吧?”
“是的,正是老奴。”李氏頓時頭皮一緊,有些惴惴不安。
“挺好的,最近你做飯菜很用心,我很滿意,隻是,近來我發現自己的臉已然恢複,細想一番後發現,多半是你做的那些菜,才讓我有所好轉。”沈茹輕道。
李氏聞言,霎時一驚,猛地抬眼看她。
其實,沈茹輕這話不假,這些時日以來,她想盡了辦法想要治好自己的臉,卻怎麽著都沒有半點動靜,偏生這幾日,換了廚娘給她做飯,反而有所好轉了。
沈茹輕也仔細排查過了,她找的那些藥物,還是從前用的那些,並無什麽特別之處,唯一有可能改變自己現狀的,隻能是那些飯菜。
先前李氏就擔心是自己哪裏做錯了,惹了二小姐動怒,畢竟上回她在大廚房那一出,的確震懾住了大夥兒。
現在一聽沈茹輕的說法,這是因為吃了自己做的飯菜,臉反而好了,太高興才要找自己過來問話的?
李氏頓時喜道:“回二小姐話,老奴不過是盡了自己的本分,算不得什麽!如今小姐恢複美貌,老奴也算沒白忙活,替小姐高興都來不及,哪裏好意思來討賞!”
沈茹輕淡淡笑著揮了揮手:“罷了罷了!你也少在那裝傻充愣,快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氏自然又是一番吹捧不提,不過,要真說起來,她自己也說不清。
想起前些日子扶風苑的大丫鬟拂冬,私底下跟大廚房裏的燒火丫頭吹牛,說紫草花能治療臉部潰爛,說她家小姐就是靠那個才把臉治好的。
所以,她就悄悄去藥鋪裏弄了一些,原本也就是想著給自己用用,也沒敢讓別人用,更不敢偷偷在二小姐的飯菜裏放那種不確定的東西。
她兒媳婦兒前些日子正好臉上被什麽東西咬了,潰爛起來,她就讓兒媳婦試,果真沒兩日就好了。
李氏高興的不行,正準備在二小姐的飯菜裏放一點點進去,好跟二小姐邀功獻媚。
沒成想,還沒來得及放呢,飯菜就讓人給端走了。
如今想來,多半是自己放了,卻給忘了。
這不,小姐的臉果然好了!
想到這兒,李氏索性把這一切都講了出來,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她失誤的那個片段。
隻說是自己讓小丫鬟私下去跟拂冬打聽了,當初三小姐到底是吃了什麽,才把臉給治好的。
然後自己如何千辛萬苦去尋來藥材,又特地去跟藥店的掌櫃確認過功效後,用在自家兒媳婦和自己身上試過了,才敢偷偷在二小姐的飯菜裏放一點點。
李氏雖然膽小,卻到底是個機靈的,也沒說要討賞的話,就直接先認了錯,說自己貿然給二小姐用藥,著實不該什麽的。
沈茹輕本就還沉浸在自己已經恢複容貌的驚喜裏,哪裏會責怪李氏自作主張?
不過,她習慣了端著,樣子還是要做出來的。
不冷不熱地說了李氏幾句之後,賞了一角碎銀給她就打發了。
其他從旁者,皆得了半貫銅錢。
至於沈茹輕,她的臉好了,那就夠了,雖然味覺和嗅覺還沒恢複,那也沒關係,至少臉是已經好了。
於是,沈茹輕終於不發愁了,性情也恢複了從前的平和。
翌日。
剛用了早飯,就有人送來了一套頭麵,還點名是送給沈清微的。
沈雪瑤在房裏悶了好幾天,可算是出來透透氣了,一見居然有人送東西給沈清微,自然是要湊個熱鬧的,便湊過去嚷嚷著要看看是什麽東西。
沈清微本就不甚在意,直接當著她的麵就打開了箱子。
然而,下一秒,沈雪瑤就情不自禁發出一聲驚歎。
“這也……太精美了吧!”
原來,這是一套完整的玳瑁寶石頭麵,顏色瞧著素雅,可雕工很不錯,加之有各色寶石點綴,便顯得貴氣了許多。
單是那頂花冠,竟然是飛鶴騰雲的浮雕,加以寶石做成的海棠點綴,使得原本略顯俗氣的玳瑁,就上升了好幾個檔次!
還有那堆步搖,款式單瞧著沒什麽特別的,隻是工藝上要精美些罷了,可搭配上那頂花冠,瞬間也變得不一樣了。
另外還有同款色係的碧玉寶石耳璫,以及精美大氣的寶石瓔珞。
這一套下來,少說也得值幾百兩銀子了!
“真好看!我要了!”沈雪瑤想也沒想,直接就把丫鬟手中的箱子整個搬了過去。
“誒!這個是……”拂冬著急地想要阻止,卻被沈清微給攔住了。
“小姐,你這……”
沈清微衝她搖了搖頭,讓她稍安勿躁。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說話,就聽到沈雪瑤一副趾高氣昂地樣子道:“前幾日我才剛聽說母親要給你準備過幾日去宮宴的東西,沒成想,居然是這麽貴重的頭麵!母親可真是的!也不想想,這麽好的東西,你配用嗎?哼!”
沈清微眸光微轉,心裏暗道,原來她以為是秦氏給她準備的頭麵,也難怪她想也沒想就搶。
於是,沈清微笑了笑,大方的說:“行,你喜歡就你拿去,我的確不太適合這麽華麗的花冠。”
沈雪瑤得意地揚起下巴,笑道:“哼!算你識相!你呀,就隻配用那些普通的頭麵,這種貴氣的頭麵,也隻有我這種氣質才撐得起來!我啊,是為了你好!”
說著,她掂了掂手裏的箱子,就滿足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