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被批得體無完膚的沈威剛回到府中,就黑著臉直奔扶風苑大發雷霆。
“沈清微!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居然敢給老子造謠生事!”
人還沒到,沈清微就聽到院子裏沈威那震天的怒吼。
拂冬看了一眼沈清微,麵露驚恐地跑出去迎接。
“老爺!”
“哼!”沈威看都沒看拂冬一眼,直接拂開她,怒氣衝衝地走了進去。
然而,看到躺在**麵色極為難看的沈清微時,沈威卻生生定住了,狐疑地蹙眉:“你……真的病了?”
沈清微虛弱地睜開眼,見到沈威的時候,還一副茫然的樣子,啞著嗓子虛弱道:“父親?您……您怎麽來了?咳咳!”
原本滿腔怒意的沈威,此時卻將湧上喉嚨的訓斥咽了回去,不知為何,他漸漸覺得有些羞愧起來。
沈威上前,伸手在沈清微額頭上探了探,被她灼熱的體溫給嚇得立馬縮回了手,問道:“怎麽突然發起熱來?請過大夫了嗎?”
話剛說出口,他就尷尬住了,有些臉熱。
是啊!請了大夫,可惜被秦氏給攔下來了,不然也不會有他被彈劾的事兒了。
“你受苦了,是為父之過,竟不知你病成這樣,還以為……”沈威頓住了,後麵的未盡之言,怎麽也沒臉說出來了。
“還以為……女兒是裝病?”沈清微苦笑了一下。
沈威哽了哽,隨即揚聲道:“來人!還不快去請大夫給三小姐看病!”
“是!”守在門外的侍衛應道。
聞言,一旁的拂冬高興地哭起來,趕緊給沈威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原本她還不想倒茶呢!誰讓他一個當父親的,竟然失責到這種程度!
不過拂冬畢竟隻是一個下人,哪有下人僭越到男主人頭上的?
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做的。
沈威沒有喝茶,隻慰問了幾句,也沒多待,讓沈清微好好休息,就沉著臉回了上院。
那個女人!一天天的!真是不讓人省心!
上院。
秦氏見沈威回來,笑著迎上前去,正要關心兩句,便被沈威一個冷眼給嚇住了,磕磕巴巴地問道:“夫君這是……這是怎麽了?”
“你還有臉問我!”沈威猛地一拂袖,見沈雪瑤和沈茹輕都在,重重呼吸了一下,將怒意收斂了些許,“三丫頭病重,你為何要攔著不讓她請大夫?你作為當家主母,這種事情你竟然也做得出來?她雖不是你親生的,但好歹也是我沈威的血脈!好歹還叫你一聲母親!”
“將軍……”秦氏呐呐地開口,卻慌亂無措地不知該說些什麽。
沈雪瑤趕緊聲援:“父親這是做什麽?怎麽能怪我娘呢?肯定是沈清微那丫頭故意裝病來汙蔑我娘的!爹,您可不能黑白不分啊!”
“是啊。”沈茹輕也趕緊附和,“昨日不也還好好地麽?怎的突然就病了?莫不是裝的吧!”
見通醫理的沈茹輕也這麽說,沈威更氣了,指著沈茹輕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才憤憤轉向秦氏,怒道:“看你養的好女兒!竟也學了你這套尖酸刻薄的樣子!我剛從扶風苑過來,我會不知她是真病還是裝病?就你們聰明是吧!”
“夫君!妾身絕無此意啊!”秦氏小臉一白,慌忙解釋。
沈茹輕縮了縮脖子,見沈雪瑤梗著脖子還要說,趕緊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
然而,沈雪瑤一向與沈清微不對付,這個時候又豈會三言兩語就作罷?
“父親又怎知她一定不是裝的?您又不是大夫!還能把脈不成?”沈雪瑤不服氣地嘟囔,“說不定她打得就是這個主意,讓您發難於我娘的!你瞧瞧,現在您不就為了她跟我娘生氣了麽?這正合她意呢!那個賤丫頭!就是沒個消停!還有她的臉明明都好了,昨天還……”
“住嘴!”沈威怒吼,指著沈雪瑤的手指微微顫抖,“你……”
“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麽狠心的話來,沈威隻能冷哼一聲,轉向沈茹輕道:“你既懂的醫術,就去扶風苑看看吧!這一時半會兒大夫也沒那麽快來,先去瞧瞧。”
說著,他又冷哼一聲,橫了秦氏和沈雪瑤一眼,道:“你們不是懷疑她是裝病麽?讓二丫頭去診斷診斷!便知真假!”
“父親!”沈雪瑤不甘心地跺了跺腳。
沈茹輕趕緊扯她的手,道:“好了好了!你也別總跟父親頂嘴,既然父親讓我去,我去就是了。”
聞言,沈雪瑤想了想,這才不甘不願地噘著嘴點頭:“恩,那二姐你快去吧!便宜她了!一會兒可要好好打她的臉!讓她還敢裝病!”
沈茹輕也很想知道,沈清微到底是不是真病,畢竟昨天的她看著的確是好好地,一點都不像會突發重病的樣子。
暗想沈清微那丫頭多半是因為昨天的事兒,故意想要報複他們罷了。
於是,沈茹輕並沒有帶什麽藥物,就直接去了扶風苑。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一看到躺在**的沈清微,沈茹輕就震驚地神色一變。
望聞問切,是學醫之根本。
光看沈清微的臉色,的確是病得不輕的樣子。
可這種病態也是可以通過化妝來實現的,沈茹輕定了定心,上前道:“聽說你病了,父親命我來看看。”
沈清微疲憊地掀開眼簾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心裏卻不住地冷笑。
恐怕她看病是假,來探虛實才是真的吧!
不過,沈清微也懶得爭辯,此時的她是真的難受得緊,已經沒有力氣去爭辯了。
沈茹輕見她不理會自己,也有了些怒氣。
她本就來得不情願,沒想到沈清微還給自己甩臉色!
不過沈茹輕一向端著,維持著端莊嫻雅的人設,此時也不過是麵色冷了幾分,依舊慢悠悠的上前,抓著沈清微的手腕把起脈來。
隻一瞬,她便驚訝地抬眸。
真病了!
而且病得不輕!
“你這是內感風熱,體虛肝燥,一會兒我給你開個方子,先用藥再說吧!”沈茹輕收回手,拿出帕子擦了擦,隨意扔給了隨身侍女夏竹。
拂冬在一旁看得一肚子火,卻又不能說什麽,隻好噘著嘴,不高興地拿出紙筆來,讓沈茹輕開了方子再說。
寫好了方子,沈茹輕就離開了,一副生怕被傳染的樣子。
她哪裏知道,在藥物這方麵,沈清微可高出她不止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