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微!快給我滾出來!”
沈清微正拿著小鋤頭在花圃除草,聽到這動靜還嚇得一顫,小鋤頭險些脫手。
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扔了鋤頭拍幹淨手,這才不慌不忙地走了過去。
而此時的沈雪瑤,已經氣得臉色發白了。
見到沈清微好好的站在那兒,絲毫無恙的樣子,沈雪瑤張嘴就要罵,卻又突然什麽也說不出來。
“怎麽了?”沈清微故作不知,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你……你怎麽還好好的?”憋了半天,沈雪瑤總算憋出了一句話來,隻是話一說出口,她就懊惱地跺腳。
“噗嗤!”沈清微忍不住笑了,隨即又趕緊收起表情,故作不解地問,“不然呢?四妹是覺得,我應該不好麽?”
“你……”沈雪瑤氣得瞪大了眼,又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總不能直接說,她在沈清微膳食裏下了藥吧?
為啥中招的不是沈清微?
沈雪瑤是沒腦子,可不代表她真的蠢成那個地步。
不過,她想了想,又冷笑起來:“你收到通知了吧?明日母親便會帶我和二姐去太師府,你呀,怕是又要身體不適了吧?”
聞言,沈清微不以為然地挑挑眉,不置一詞。
沈雪瑤總感覺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對方不痛不癢的,越發惱怒了起來。
隨即,她江沈清微上下打量了一番,譏笑道:“救你這副尊榮,還是不要出去嚇人的好,別到時候丟了我們沈家的臉不說,還要被人罵成是鬼!”
被這般辱罵,沈清微卻依舊不慌不忙,甚至麵帶笑意:“丟不丟臉的我是不知道,不過……四妹你是怎麽知道的呢?難道……這一切都是你做的?不然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我這還沒出去呢,你就這麽篤定我會被罵會丟臉?”
“我再如何醜陋,好歹是將軍府三小姐,是嫡女,怎的在四妹你看來,外麵的人就一定會欺侮我了?還是說,你自己走多了夜路,才覺得是誰都會碰見鬼?”
“你!”沈雪瑤頓時氣得血壓飆升,指著她渾身顫抖起來。
沈清微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捂著嘴表情極為誇張地說:“哦!也是,你們都見過鬼,大抵上是怕鬼的,不過我是無緣見到鬼,從來就不怕那些呢。”
“你……算我白提醒你一次!總之,明天你就知道了!哼!咱們走著瞧!”沈雪瑤被懟得麵色難看之極,再也說不出話來,又不想落了下風,隻好惡狠狠地剜了沈清微一眼,才恨恨地拂袖離去。
拂冬在一旁看得滿臉興奮,等他們都走遠了,這才舉著拳頭對著空氣各種比劃。
沈清微不由失笑,拍了拍她的肩,行了,快幫我把那些罌粟都收起來吧。
“啊?收起來?”拂冬有些愣忡,一時沒轉過神來。
沈清微不禁扶額,歎道:“戲已散場,可不得收拾收拾道具麽?那花不能留,趕緊收拾起來,等我炮製好做成藥和香料,咱們還用得上呢。”
拂冬很是驚訝:“啊?那花還能做香料呢?”
這話說得……敢情這些時日以來她都在做夢呢?
沈清微不由翻了個白眼,默默轉身去收拾罌粟種子。
拂冬撓了撓頭,也上前幫忙收拾。
雖然還不大理解小姐說的話,但活兒還是要幹的。
……
翌日。
沈清微神清氣爽地出現在了前院大廳,秦氏和沈雪瑤看到她的時候,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若非礙於沈威在場,怕是當場就要手撕了她。
於是,沈威大手一揮,讓沈清微單獨坐了一輛小馬車,一同前往太師府赴宴。
沈雪瑤在馬車裏氣得使勁兒絞著帕子,差點牙根都咬斷了。
秦氏連連歎道:“看你氣的,她要去就讓她去好了,難不成她還能攀附上哪位權貴不成?”
聞言,沈雪瑤眉間褶皺稍稍鬆了些,轉瞬又氣惱地嘟噥:“我知道!就她那樣,斷斷是翻不過天去的,隻是我光想到她這次居然能安然無恙,還厚著臉皮讓父親帶她一起出門,我就一肚子氣!”
沈茹輕也在一旁規勸:“好了好了!有何好氣的!你也知道她那樣,就算去了又如何?就那個模樣,去了也隻是個笑話,旁人斷不會理會她,而且她本就風評不佳,此番赴宴,讓人瞧了尊榮,豈不是更加坐實了從前那些風言風語?”
此言一出,沈雪瑤頓時驚喜地瞪大了眼,轉憂為喜了,連道幾聲“太好了”,才一掃之前的怒意,歡歡喜喜地靠在秦氏肩上。
一路順暢,到達太師府的時候,二門樓牌下的空地都停滿了馬車。
好在沈府本就是太師同宗,有專門的停車點。
眾人陸續下了車,熱鬧地寒暄起來。
沈清微蒙著麵紗,幾乎沒有認識的人,也就默默跟在後麵,誰也沒招呼。
剛進了前廳,就聽得下人一聲傳喚,大夥兒慌忙拜伏在地。
沈清微正迷糊著,沒聽清剛才下人說的是誰來了,突然就見一個身著鐵鏽紅撒亮金刻絲蟹爪菊、花宮裝的女子過來了,身後跟著兩名端著玉如意的女官,後麵還有兩排整整齊齊的宮女。
在看清來者的時候,沈清微慌忙垂下頭去,和其他人一樣,恭恭敬敬地行禮。
即使有再多的怨恨和不甘,這個時候她也不能露出半點馬腳!
此人,正是當今太子妃,替代她的沈馥!
“都起來吧!來者皆是客。”沈馥揚手虛扶。
目光掃視了一圈後,落在了沈威一家身上,沈馥便笑著問好。
隨即又把目光放在了最後的沈清微身上,神情略一滯,便道:“那位妹妹瞧著有點眼生,不知是哪位?”
沈威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見是沈清微,便抱拳道:“回太子妃,那是清微,家中行三。”
沈馥頓時疑惑地“咦”了一聲,笑道:“原來是清微啊,倒是很少見她出府,今日怎的過來了?身子可還好?”
此言一出,沈威一家都神情怪異起來,又不好表現的太過,隻能訕訕一笑。
沈馥之所以會這麽問,倒是有緣由的。
從前每次沈家受邀參加什麽宴會,沈清微都會在臨行前突發疾病,久而久之,京城裏名門閨秀們的約會,也就不會再叫她了。
而她自己也不再出門,特別是在她被毀容後,更是沒人再見過她。
所以沈馥會認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