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的傷要緊,趕緊歇下,姨娘給你上藥。”柳氏哽噎著抹了淚,小心翼翼地撫、摸這沈瑤芸的臉。
看到那白嫩的臉頰變得越發紅腫,柳氏又忍不住抽了一口涼氣,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我可憐的芸兒啊!四小姐怎麽就下得了這麽重的手!”說著,柳氏趕緊把衝外頭喊道,“快去叫大夫啊!你們都是死的嗎?沒看到五小姐都傷成這樣了嗎!”
“行了!”沈瑤芸抓住柳氏的手製止,“一會兒姨娘給我上藥就是了,無需再請大夫。”
“可是你傷的這麽重,不請大夫怎麽成!”柳氏不讚成。
要知道,雖說沈瑤芸隻是個庶女,可吃穿用度上也不差的,自小嬌慣著長大。
白天剛受了家法,背上都皮開肉綻了,這會兒又被四小姐撒潑似的又打又掐,如何承受得住!
沈瑤芸卻不耐煩道:“我這傷是怎麽來的?這個時候請大夫,不就等於把我的醜事昭告天下了嗎?還嫌丟人丟不夠?”
話雖如此,沈瑤芸的怨氣卻並沒有消退。
隻是經此一事,她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
形勢比人強!
“嗬!你當我真蠢到那個地步呢?會看不出沈雪瑤的意圖?”沈瑤芸不由冷笑,忽然臉上一痛,她“嘶”的一聲推開了柳氏的手,怨怪地白了她一眼。
柳氏頓時有些慌亂,眼看又要哭起來了,沈瑤芸一副受不了的樣子無奈歎息。
“行了!我也知道姨娘是真的心疼我,隻是今天這事兒,我一開始還真沒弄明白,現在……”
沈瑤芸冷哼:“她沈雪瑤還真拿大家當傻子看了,真以為我不知道她打得什麽主意?她無非是想著自己沒占著啥好,還攪黃了嫁給三皇子的美夢,借著事由來拿我泄氣罷了!”
“先前她就想做個事外人,才故意挑唆我去對付那個小賤、人,若是成了,憑她嫡女的身份,不但不會有事,還極有可能將小賤、人取而代之,狠狠教訓那小賤、人一番。”
“若是輸了,也不過是我這個替死鬼做的,與她毫不相幹!她倒還是幹幹淨淨的不沾半點!”
說道這兒,沈瑤芸冷笑連連,心中越發悲涼:“好得很!真是好得很啊!我算是見識了,什麽叫‘人心隔肚皮’!如今計劃不成,反倒惹了一身腥,她沈雪瑤還想摘幹淨?嗬嗬!”
“芸兒……”
看著仿佛陷入癲狂的沈瑤芸,柳氏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翌日。
沈清微起了個早,拿出自己調製的麵霜仔細塗抹起來。
看著鏡中已經光潔如新的臉龐,她滿意地抿唇笑了笑。
拂冬好奇地湊過臉來,看到沈清微臉上已經白嫩細滑得如同剝了殼的雞蛋,頓時一陣驚歎。
“哇!小姐你也太厲害了!這……這簡直就是個仙女啊!您到底還有多少本事是奴婢不知道的?”
沈清微嗔怪地白了她一眼,淡然道:“你呀!管著這張嘴吧!”
拂冬吐了吐舌,嘻嘻笑道:“我們家小姐就是厲害,還不讓說怎麽的?不過小姐,三皇子那事兒,你打算怎麽辦啊?”
沈清微微微一頓,神色已經冷了下來:“我本就對此事無意,正好。”
提起這茬,拂冬就有些憤憤不平。
忽地想起剛才聽前院的小廝們悄悄討論的話題,忙湊到沈清微麵前,附耳道:“小姐,奴婢告訴您一個事兒!”
“剛才奴婢去廚房燒水,路過西院夾道的時候,聽到幾個小廝在議論,說是老爺早朝回來後臉色就很不好,又發了一通火呢!怕是與三皇子這事兒脫不了幹係!”
沈清微卻渾不在意地笑了笑,鎮定自若地打理著發髻。
“哎呀小姐!您怎麽一點也不著急呢!”拂冬跺了跺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那四小姐和五小姐吃了這啞巴虧,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小姐的,咱們得想法子對付才行啊!”
沈清微不由失笑:“著什麽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若是怕,就不是我了。”
拂冬讚成地點了點頭,隨即又煩躁地歎氣:“可是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啊!說不定老爺就是因為她們在跟前添油加醋才發的火,咱們不能由著她們抹黑啊!”
“拂冬啊,快去給我準備一套最素雅的衣裳來。”
沈清微這突然話鋒一轉,把拂冬給愣住了,不解地問:“小姐,幹嘛突然換衣服?這……這好端端的為何……”
沈清微嗔怪地看著她:“讓你去你就去!一會兒就明白了!”
“哦!”
拂冬撓了撓頭,饅頭疑惑地去裏屋翻衣櫃。
沈清微的衣服很少,因為存在感太低了,每回府上要給各房各院添置新衣裳,總是他們院裏最後一個挑。
好的都讓另外幾個小姐給挑走了,留下來的不過是些粗製濫造的,哪還有什麽好衣裳!
要不是最近小姐突然像換了個人似得,變得厲害起來,扯了些還算不錯的料子回來做衣裳,怕是穿的同下人們差不多了!哪還有主子的樣子。
拂冬一邊嘀嘀咕咕地吐槽,一邊仔細翻找,想來想去,還是選了前些日子剛做的一套月白蝶紋束衣和玉色繡折枝堆花襦裙。
現在雖然天氣越發悶熱了起來,到底還是不能穿得過分清涼了。
沈清微瞥了一眼,指著玉色繡折枝堆花襦裙道:“就這個,那個就不要了。”
拂冬詫異地抬頭看她,平日裏沈清微穿得極素,今日怎麽還選那套更繁複的?
不過也正合她心意!小姐長得那麽美,就該好好打扮才是!
拂冬這才心滿意足地給沈清微穿戴打扮起來。
隻是剛換好衣裳,外麵就有人來請,說是老爺請沈清微去前院敘話。
沈清微了然一笑,戴上麵紗從容地跨出房門。
前來傳話的是沈威身邊的近侍,見沈清微那麽爽快就走,倒是愣了一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嘶!不是說這三小姐的性情最為古怪麽?
他都做好準備來硬的了,怎麽跟預想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