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八章 床之事

張八娘相媳婦回來,得知林依有孕,十分高興,張羅家要親自下廚,與她燉補湯。李舒陪張八娘去見過羅書生,也在林依這裏,笑著攔她道:“八娘子,你還是與你二嫂講講羅書生罷。”

李舒隱晦,張仲微卻口快,講了實話:“八娘,你那手藝,我都瞧不上,還敢燉湯與你二嫂。”

張八娘頓腳氣道:“二哥,你快當爹的人,還挖苦我。”

林依撫著小腹笑了,怪不得人人都盼子嗣,瞧這孩子還未出世,就已讓大家開懷了。

張八娘確是想與林依講一講羅書生,但礙著張仲微,不好意思開口。偏生張仲微關心她,也想聽一聽,賴著就是不肯走,最後還是林依再三保證如實轉述,才把他推了出去。張八娘挽著林依的胳膊,將頭靠在她肩膀,含羞帶笑。林依見她這模樣,就全猜著了,問道:“如意了?”

張八娘將身扭了兩下,嗔道:“甚麽呀,休要胡說。”

李舒有心逗她,接道:“既是胡說,那等我回去稟明二老爺與二夫人,退回定帖,另改戶人家。”

她一本正經,張八娘就當了真,急道:“定帖已下,怎能再改。”

李舒與林依對視大笑,張八娘這才明白過來,羞得不敢抬頭。

李舒代張八娘發言,將羅家的情況講了講。那羅書生今年三十四歲,上無父母,旁無兄弟姐妹,家中隻得他與女兒羅素雲。

林依暗道,家中人口越簡單,越適合單純的張八娘,這羅家,確是不錯。

李舒又道:“羅書生書教得好,長年有人請他去坐館,日子過得還算殷實。他是東京本地人,家人幾間祖屋,院子隔了一半出租,另一半自住,說的是若娶親,就把那一半收回來,免得屋小,委屈了八娘子。”

張八娘滿臉通紅,道:“收甚麽院子,仍租出去就好,東京特價貴,能賺一個是一個罷。”

李舒與林依齊齊打趣她道:“還沒嫁出去,就開始替人家著想了。”

張八娘愈發羞起來,捂著臉不敢看她們。林依了解張八娘,她羞歸羞,心裏一點兒不糊塗,遂道:“看叔叔嬸娘這樣子,很快便會定婚期,你嫁妝可曾備得,講出來咱們合計合計。”

張八娘憂道:“我隻得幾畝薄田,還遠在四川,奈何?”

林依接口道:“還有大嫂所贈的一匣子首飾,全投在我這酒樓裏,不過咱們張家酒樓,如今在京城也有些名氣,你帶著股份出嫁,倒也風光。”

李舒點頭稱是,與長嫂身份,與林依商議,兩家湊個份子,幫張八娘備一份像樣的嫁妝。

照說父母在堂,這事兒輪不到兩個嫂子出力,但張梁與方氏境況如何,大家都曉得,少不得要多擔一份。

張八娘萬分感激,卻又稱不敢讓一兩位嫂子破費,堅辭不受,直到李舒稱此舉不但是為了她個人,還關於張家臉麵,她這才勉強同意,但隻稱是借的,將來一定奉還。

李舒與林依商量後,又問過張八娘的意見,當時便將嫁妝單寫了下來,計算金額,李舒出了大頭,林依出小頭,又另有體已相贈。她們都深諳方氏的脾氣,雖決定要助張八娘,卻把嫁妝單藏起,也不許張八娘向其他人講,隻等方氏主動來討時,再裝作不情不願地模樣拿出來,以防她借機加碼。

李舒與林、張二人討論完嫁妝事宜,動身歸家,向公婆稟報過相媳婦的細節,又提了提林依有孕的事。

張梁一聽就責怪起方氏來:“那日我就說是你聽錯了遊醫的話,你偏不相信,還跑上門去問,生生得罪了大房一回。”

方氏嘀咕道:“我是好心,仲微是我生的,我能不替他著急麽。我也就是沒錢,不然都買了妾送過去了。”她說著說著,突然眼一亮,拉了張梁道:“仲微媳婦有了孕,怎好服侍仲微,不如咱們送個妾過去。”

張梁覺得這主意還不錯,但送妾就得先買半,小墜子的身價錢尚未還清呢,哪裏來的閑錢,他撚著胡子晃了晃腦袋,道:“這事兒不急,以後再說罷。先辦八娘的婚事。”

方氏道:“八娘的婚事有甚麽難的,把你的束修取幾貫出來,添些嫁妝便是。仲微那媳婦,向來與我們不貼心,我得挑個與咱們親近的人兒,調教一番後送過去。”

東京地界買人,可比不得眉州鄉下,動輒就是幾百貫,張梁覺得方氏是在癡人說夢,懶得理她。

他走到小墜子房裏,問她道:“我前些日子叫你替我收著的錢呢,拿出來數數。”

小墜子知道他是在攢錢,要與張八娘辦嫁妝,聞言忙開了箱子,取出個小匣子,捧到他麵前。張梁搬著匣子,橫著數,豎著數民,數來數去,還是隻有三貫錢,他仰天長歎:“怎麽會到如此地步。”

小墜子朝外努了努嘴,道:“二夫人那裏還有兩貫錢呢,我早上才看見任嬸拿進去的。”

張梁一拍匣子,道:“八娘是她生的,那兩貫錢,少不得要她拿出來,隻是這樣錢也不夠,叫人好不苦惱。”

小墜子想了想,問道:“不知二老爺舍不舍得少吃兩盅酒?”

張梁道:“隻要我閨女嫁得風光,就是從今往後不吃又何妨?”

小墜子便爬到床下,抱出自己的嫁妝箱子,打開來道:“我這裏還有幾匹料子,本是想留著與二老爺換酒吃的,若是二老爺不嫌棄,就拿去使罷,雖說不是甚麽好料子,但多少能換幾個錢。”

張梁沒想到小墜子這般有情意,竟舍得拿自個兒的嫁妝與張八娘作嫁妝,他著實有些感動,取了那布料,向小墜子保證:“你放心,將來二老爺我決不會虧待了你。”

兩頭都在忙活,張八娘的嫁妝,很快備齊,但方氏卻並不知道,因此沒有辜負李舒與林依的“期望”,先後向張伯臨和張仲微提出要求,讓他們為妹子的嫁妝出份力。

李舒與林依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套路,先是拒絕,後在方氏的反複要求下,才裝作勉強答應,將早就準備好的嫁妝單子呈了上去。

這些小動作,張伯臨與張仲微自然是蒙在鼓裏,按照李舒的說法,院內的家務事,不是男人該插手的,問都不該問。

張八娘很快便風光嫁了出去,因羅家就在東京城,離得並不遠,而羅書生也不是迂腐之人,便仍舊到張家酒樓做帳房。婚後幾日,她過得極為愜意,忍不住悄悄與林依感歎,沒有婆母折騰的日子就是好,想做甚麽做甚麽。

林依聽了,愈發覺得自身苦惱,原來自她懷孕,楊氏便下了禁令,不許她與張仲微一個房裏睡,並讓她搬到了自己房裏,說要親自照顧她。楊氏乃是一番好心,林依十分理解,但她的作息規律,確實與楊氏不同步,更重要的是,她與張仲微年輕小夫妻兩個,實在是不忍分離,就算頭三個月不能做那些個事體,也不妨礙他們想在同一張床上摟摟抱抱的念頭。

張八娘聽說楊氏不許林依與張仲微同房,很是讚同,認為子嗣為大,還是小心為上。林依見張八娘也認同楊氏的做法,愈發苦悶,一路耷拉著腦袋回房,長籲短歎。

張仲微今日沐休,正在房裏等林依,一見她進來,便飛也似的衝過去,扒在門邊朝兩邊望了望,見四處無人,才趕忙把門關緊栓好。

林依看他小心翼翼,好笑道:“這是咱們自己房間,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怎麽鬧得跟做賊似的。”

張仲微扶她到床邊坐下,又是親嘴,又是摸肚子,忙個不停。抽空她答一句:“都是自己的不假,可讓娘瞧見,又要嘮叨半天,咱們還是小心些。”

林依湊到他耳邊,將他耳垂咬了一下,問道:“怎麽,幾天獨臥空床,憋著了?”

張仲微老實承認,沒有她在身旁,夜裏孤枕難眠,隻恨那邊有楊氏,不能過去把她搶了來。

林依安慰他道:“娘確是太過小心,但也是為了我們好,且先順著她罷,再慢慢想辦法。”

張仲微“嗯”了一聲,摟著她舍不得放。林依瞧他一副可憐模樣,悄聲問道:“要不我幫你解決解決?”

張仲微眼裏有渴望,但還是義正嚴詞地拒絕:“郎中講了,頭三個月不許同房。”

林依白了他一眼,道:“誰要與你同房。”

張仲微被勾起了興致,湊近她的臉,問道:“那怎麽幫我解決?”

林依伸出手,晃了晃,道:“五姑娘。”

張仲微還是成親前,由張梁拐彎抹角地教導了些床之事,他沒逛過勾欄,更沒讀過春宮,哪聽得得林依的話,隻眼睜睜、呆愣愣,瞧著林依伸著小手,掀開了他的袍子,隨後聽到好感歎了一句:“怪不得你們都要穿開襠褲,原來如此。”

你們穿開襠褲?難道她不是一樣穿著?張仲微聽著別扭,正想問一句,林依的手,卻在他身上動作起來,令他一時血湧上腦,就把甚麽都忘了,隻知攬緊林依的腰,接連喚了好幾聲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