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2

麻辣燙拿起桌上的保溫飯盒,一口口喂我喝湯,一邊小心翼翼地問:“你和陸勵成現在是……是什麽情形?”

我在大腦裏開始做這道複雜的邏輯推理題,陸勵成喜歡麻辣燙,陸勵成和麻辣燙交往過,麻辣燙拋棄了陸勵成,我在這中間應該是個什麽位置?哦!對,我喜歡陸勵成。我邊思索,邊緩慢地回答,“他是個聰明的人,應該我進公司不久,就明白了我對他的感情,但是也許我的性格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所以他一直裝作不知道,還特意把我調到宋翊的部門。我去美國出差也是他安排的,我想大概是對我的一種補償吧!感情上不能回應我,就幫助我的事業。我在紐約的時候,一直給他寫信,他卻一直不回複。我從美國回來後,他卻對我比以前好,還親自去機場接我。你請我去見宋翊的那天早上,他突然告訴我,他喜歡上了別人,但是那個人不喜歡他,他現在正在重新考慮感情的問題。我特別難過,中飯都沒吃,所以晚上見到你,會突然暈倒。後來,我在飯店裏撞見他,沒忍住就哭了,他把我帶到他的私人洗手間,也許是我哭得太可憐,也許是我最終感動了他,他說願意和我交往,然後,就是剛才,我知道了他和你交往過。”

作為專門打假的審計師,深諳以假亂真的道理,一番真假錯雜的話,時間地點事件紋絲不亂,連我自己都要相信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何況麻辣燙?麻辣燙這一次徹底相信了我愛的是陸勵成。

她臉上的表情很難受,似乎就要哭出來的樣子,我笑著拍拍她的手,很認真地說:“他剛才在電話裏告訴我,他會待我很好。這個年齡的人,誰沒有個把前男朋友,前女朋友?關鍵是現在和未來。”

話說完,一抬頭,看見宋翊就站在門口,臉色有點蒼白,麻辣燙緊張地跳起來,呐呐地問:“你來了?”

宋翊看住她,微微一笑,眼中盡是溫柔,“剛到。”

麻辣燙展顏而笑,如花般綻放,拉住他的手問:“外麵冷嗎?”

宋翊搖搖頭,凝視著麻辣燙浮腫的眼睛,眸中是心疼,“累嗎?”

我閉上了眼睛,鎖上了心門,拒絕看、拒絕聽!這樣的眼神,他是真愛她!

麻辣燙在我耳邊輕輕叫我,我緊閉著雙眼,沒有任何反應。

她壓著聲音對宋翊說:“蔓蔓說陸勵成一會到,我們在這裏等陸勵成到了再走。我怕蔓蔓醒來,萬一想做什麽,身邊沒人照顧。”

“好。”

麻辣燙低聲問宋翊過一會去哪裏吃飯,聽著像是她要宋翊做選擇,卻偏偏是她自己拿不定主意,一會想吃川菜,一會又想吃廣東菜,一會覺得那家太遠,一會又覺得這家服務不夠好。嬌聲細語中有撒嬌的任性,那是女子在深愛自己的男子麵前特有的任性,因為知道自己被寵溺,所以才放肆。

陸勵成推開房門的一瞬間,我幾乎想對他磕頭謝恩。他和宋翊寒暄幾句後,宋翊和麻辣燙離去。

“他們走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我睜開雙眼,看到陸勵雙臂交叉,抱於胸前,唇邊的笑滿是譏嘲,“裝睡有沒有裝成內傷?需要紙巾嗎?”

我盯著他,“咱倆同病相憐,何必再相煎太急?”

他挑了挑眉,不在意地說:“許憐霜告訴你我和她約會過?”

“是。”

他笑,睨著我說:“我今年三十三歲,是一個身體健康的正常男人,你不會認為我隻約會過許憐霜一個女人吧?”

我淡嘲,“約會過的也許不少,不過要談婚論嫁的應該不多吧?”

他的笑容一僵,幾分悻悻地說:“你什麽都不知道,不要在這裏胡攪蠻纏。”

第一次在言語中占了他的上風,我也沒覺得自己快樂一點,疲憊地說:“非常感謝你能過來,現在你可以回去了,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他淡淡地說:“你不是說我們同病相憐嗎?一個人黯然神傷,不如兩個人抱頭痛哭,我請你吃飯,你想去哪裏?”

我想了想,伸手去拔手上的輸液管,他不但沒有阻止,反倒遞給我一團棉花止血。

我裹上大衣,陸勵成看到衣帽架上還有帽子圍巾,拿給我,我下意識地縮了*子,“我不想戴。”他隨手扔到病床上,我卻又心疼,跑去撿起來,小心地放到包裏。

兩個人偷偷摸摸地溜到樓下,他讓我在避風的角落裏躲著,他去開車,等鑽進他的車裏,我才舒了口氣。

“去哪裏吃飯?”

我報了一家川菜館的名字,等停車時,發現是一家淮揚菜係的飯館。

我瞪著他,他拍拍我的頭,笑眯眯地說:“這裏的師傅手藝一流。”把我拽進飯館。

他問都沒問我,就自作主張地點好了菜,看我一直瞪著他,他說:“這個飯館我比較熟,我點的菜全是師傅最拿手的菜。”

這個師傅所有拿手的菜味道都很清淡,憑借我仍在感冒中的味覺,我幾乎吃不出每道菜的差異。我喝酒的提議被陸勵成以要開車為由,堅決拒絕,點了一壺菊花茶,配上冰糖,讓我一杯一杯地飲,還告訴我,“以茶代酒,一樣的。”

我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瞪他,他根本看不見,罵他,我沒力氣,更沒勇氣,所以,隻能悶著頭,拔米飯。

想起那天他來接我飛機的異樣,我低著腦袋問:“你是不是在我下飛機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陸勵成倒是很知道我問的是什麽,“是啊!就是因為知道你被許憐霜撬了牆角,所以才去看看你。”

我突然就覺得飽了,把碗推到一邊,“宋翊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在醫院裏,從頭到尾仔細回想了一遍,宋翊自始至終沒有說過喜歡我,全都是我一廂情願,自以為是,所以麻辣燙沒有一點錯,她若有錯,唯一的錯誤就是對不起你,你盡管可以拿此去說她,但是少用我的事發泄你的不滿!”

我最後一句話,說得急言厲色,陸勵成卻罕見地沒有發作,反倒正色說:“好,我以後再不這麽說。”

我愣住,他這麽好的態度?我一時不能適應,“抱歉!我剛才有些急了,別人說我不好都成,我就是不喜歡聽別人在我麵前說麻辣燙不好。”

陸勵成溫和地說:“我能理解,我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別人要在我麵前說他們不好,我肯定也急。手足之情,血濃於水,我隻是沒想到你和許憐霜感情能這麽深厚。”

“還不是被獨生子女政策害的!不過,我們和有血緣的姐妹也差不了多少。麻辣燙是個很好的人,她對感情也很認真,絕不是見異思遷的女子,這一次,真的是有特殊原因……”

陸勵成皺眉頭,不耐煩地說:“男未婚、女未嫁,誰都有選擇的自由。她做事還算磊落,剛認識宋翊,就打電話告訴我,她遇見了一個她夢想的人,請我原諒。”

我忍不住地問:“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他想了想,“你回國前三天。”

和我的猜測一樣,麻辣燙和宋翊從認識到墜入愛河,統共沒幾天,期間宋翊還去了新加坡,否則以麻辣燙的性格,宋翊不會到那天晚上才知道我。

我喝了口菊花茶,覺得怎麽還這麽苦,又往茶杯裏加了兩大勺冰糖,陸勵成凝視著我的動作,平靜地說:“我不太明白一見鍾情的事情,有點意外,不過更多的是好奇,所以派人去打聽一下,沒想到竟然是宋翊,他的八字似乎比較克我的八字,也許我該找個風水先生給我轉一下運。”陸勵成淡淡的自嘲,若有若無的微笑背後看不出隱藏的真實情緒。

茶足飯飽後,他問我:“送你回醫院?”

我搖頭,“燒早退了!還住什麽?”

他也點頭,“本來就是心病,再住一下,被那兩位再照顧下去,估計舊病未好,又要給氣出新病來。”

在無邊無際的悲傷裏,我竟然也冒了怒氣,特別有撲上去,掐死他的**,但是,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我想回家。”

“好!”他去拿鑰匙。

“不是市裏的家,是在郊區的家,我爸*家。”

“好!”他拿著鑰匙,站起來。

“在房山,從這裏開車過去至少兩個小時。”

“好!”他向外走。

我跟在他後麵,提醒他,“房山在北京的西南邊,昌平在北京的東北邊,你回頭怎麽回去?”

他倚著車門,等我上車,手指搖著鑰匙圈,叮叮地響,“你管我呢!”

我被他噎得差點吐血,直接閉嘴、上車。我的確是突然很想回家,不想回到自己一個人的屋子,可是這麽晚了,已經沒有班車,計程車也絕不願走那麽遠的路,我不怕,師傅還怕呢!所以,我隻是一說而已,沒想到他竟當真了。既然如此,那我也無需客氣。您可以在百度裏搜索“被時光掩埋的秘密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