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灑了進來,米拉昏昏沉沉地睜開眼,卻沒有看到艾爾修斯。站在她身側的,是一位周身籠罩在月光中的神父。
禁欲係的教袍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修長身形,繡著銀線的領口將喉結遮得嚴嚴實實,絕美的側臉線條被月光照亮。一縷銀發垂落在他的胸前,銀質的光明聖徽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別怕,”他垂眸注視著她,柔聲說道,“我已將邪惡驅逐。”
那雙冰藍色的眼睛裏流淌著細碎微光,恍若破曉時分的天空,又像深邃海麵,清冷寧靜的表麵下是難以看透的暗流。
“你是誰?”米拉問。
臥室裏本就黑暗,他又逆著光,她看不清他的臉,隻能從衣著判斷出,他大概是光明陣營的人。
“我是神殿的聖職者,”神父的嗓音清冷悅耳,唇角帶著一絲溫柔和煦的微笑,“在偶然路過此地時,感知到了黑暗氣息,便貿然闖了進來,還請見諒。”
“沒什麽,”米拉搖了搖頭,“是我要感謝您才對。對了,您剛才說把邪惡驅逐了,這是什麽意思?”
【這個人居然打得過艾爾修斯?】
【可是艾爾修斯可以吊打六翼大天使誒】
【哦,也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個天使太菜了】
光明神唇角的笑意微微凝滯了下。
“還好你沒有事,”他半跪在床邊,握住了她的手,“我把‘吸血鬼’趕走了。可以給我看看你的傷口嗎?”
他身形高大,即便是半跪的姿勢,也比躺在**的她高出許多。米拉的眸中倒映出神父的容顏。
【又是一個大美人!!】
【這張臉也太完美了,一絲一毫的瑕疵都沒有,就像聖堂裏的大理石雕像,充滿了神性的美】
【現在的神父顏值標準都這麽高的嗎?】
【不過想想也對,長了一張漂亮的臉才好傳教……】
即便是光明神,也沒克製住微微跳動的眼皮。
他眨了眨眼,朝她露出親切隨和的微笑,“我會治療神術,可以幫你治愈傷口。”
米拉警惕地問:“請問……收費嗎?”
【這種小傷應該很快就可以愈合】
【實在不行就讓艾爾修斯負責】
【如果收費的話就不治了】
光明神憐憫地看著柔弱的金發少女,內心浮現出一絲憐惜。看到她如此精打細算,祂不免有些心疼。畢竟,她是祂“最寵愛的信徒”,還是祂的“未來神後”,雖然是那個蠢貨天使長封的。
“不收費,”光明神輕撫著她白皙的掌背,溫聲說道,“你放心吧。”
米拉這才鬆了口氣,磨磨蹭蹭地翻了個身,撩起微卷的金色發絲,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其上的紅痕分外醒目,像墜落在雪地裏的薔薇花瓣。
光明神冰藍色的瞳孔微微收縮,眸中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祂的信徒,黑暗神居然也敢染指?
這無關情/欲,更像是神明的威嚴遭到了挑戰。又或者是……生性善良、憐憫世人的光明神,不忍看見眼前的少女受傷。
他抬起冷白如玉的修長指尖,撫上她的肌膚。在他觸碰到她的時候,點點聖光如漣漪擴散,而她脖頸上的咬痕也消失無蹤。
神明的眸色悲憫溫柔,純粹而不含一絲雜質,專注地看著她,仿佛這世界上隻有她一人。
米拉頓時腰也不酸了,傷口也不疼了,氣血也得到補充,又變成了活蹦亂跳的惡役大小姐。
【睡什麽睡,起來嗨!】
【這個神術的效果也太好了,不僅傷好了,就連睡覺都省了,我覺得我能通宵到第二天】
在米拉想要支棱起來的時候,卻被光明神抬手按住肩膀。
“既然已經把你治好,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他正要起身,卻被米拉輕輕攥住了衣角。
【在,加個聯係方式?】
光明神假裝沒有聽到少女強烈的心聲,纖長如蝶翅的純白睫羽輕顫。他垂眸看著她,柔聲問:“還有什麽事嗎?”
被大美人認真地注視著,米拉的耳尖逐漸發燙。
“可以把您的名字告訴我嗎?”她用指尖勾了勾他的衣角,“……對了,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把您工作的具體神殿也告訴我?我想改日帶著錢財給神殿捐款,並向您當麵道謝。”
【我雖然沒有錢,但給神殿捐款這件事,可以找公爵老爹啊,這種正當理由他不可能不同意】
“我叫維蘭德,”光明神淡淡回答,“在王城的主神殿任職。捐款就不必了。”
祂怎麽會要“最寵愛的信徒”的捐款?
事實上,光明神冕下正在發愁,怎麽合情合理並不傷及自尊地給她送錢。
……看起來她還挺喜歡錢的。
沒事,要多少祂有多少。
維蘭德離開之後,米拉躺在**,睡也睡不著,又懶得起床。
百無聊賴之下,她在腦內和係統對話:
“係統,係統在嗎?我有問題想問你。”
【本係統正在度假,推薦宿主使用自助服務。劇情查詢請按1,存款充值請按2,猜你想問請按3……】
米拉:“……”好家夥。
她按了三。
係統界麵上立刻便生成了好幾個自助問題。
【不走劇情會死嗎?答案:會】
【係統你是死了嗎?答案:在休假,勿cue】
【能被神明聽見心聲,那我豈不是一點秘密都沒有了?答案:……】
米拉點進第三個問題,看到了一大段回答。
【所謂的“心聲”不等於“想法”,並不是你所有的思緒都會被神明感知到,在進行與本係統、與劇情有關的思考時,你的心聲是被絕對屏蔽的。
心聲是你在內心默念的話,一般來說可以自己控製,隻有在你過於激動、或者放空大腦時才會自然流露。
宿主不妨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饞神明大人的身子,以至於心聲強烈到了難以掩飾的地步?】
米拉:“???”
*
窗外,黑暗陣營的神明們正躲在樹上暗中觀察。
“黑暗神大人,光明神都離開了,您怎麽還不去對您的信徒解釋一下?”惡魔之神小聲問。
“解釋什麽?”黑暗神眉梢微挑,血紅色的眼瞳在陰影中熠熠閃爍。
“不不不不需要解釋。”惡魔之神瞬間回憶起一些恐怖的場景,想起那個穿女仆裝的黑暗神本質上還是個瘋批邪神,“當初在深淵裏的時候,若是有惡魔不長眼,膽敢搶走或者放跑你的獵物,等待它的將是比死還要痛苦的折磨。”
“現在,她把想殺您的天使放走了,您卻隻是……輕輕咬了她一口?這個懲罰未免也太溫柔了。”
“是啊是啊,”血神附和道,“這還是那個無惡不作的黑暗神大人嗎?怎麽到了這個時候,反倒不忍心動手了?”
艾爾修斯冷漠地說,“我還需要她的信仰。”
“我看你就是舍不得。”血神哼笑一聲,“你不忍心,那就讓我吸幹她的血好了。我活了這麽久……從沒有聞到過這麽甜美誘人的血。”
血神的話音剛落,脖頸便被黑暗神單手掐住,修長有力的手指瞬間收緊,蒼白指節隱約現出青筋,有種病態的美感。
“這不是懲罰,”艾爾修斯的嗓音低沉典雅,帶著夜晚的濃稠欲/色,“當她墜入我懷中的時候……我隻想把這落入深淵的玫瑰染上我的色彩。除此以外,再無其它。”
惡魔之神:“你完了,你墜入愛河了。”
血神:“單身幾萬年的神明太可怕了……咳咳,饒命,大人饒命,可以先把我的脖子放開嗎?您一直捏著手也累不是麽?”
“墜入愛河?”黑暗神傲嬌地勾起唇角,“我才沒有,我隻是饞她身子。”
“哪有這麽快墜入愛河的。”他還特意補充了一句。
惡魔之神:“不愧是邪神陣營老大,居然把欲/望說的如此清新脫俗!”
血神:“咳咳咳……我也饞她……”
黑暗神危險地眯起眼睛,隨手把血神從樹上丟了下去。
這時,他陡然聽見了少女的心聲。
【外麵是什麽聲音?有什麽東西從樹上掉下來了嗎?】
【算了,繼續數羊……放空大腦睡覺】
【一隻瞌睡羊】
【兩隻瞌睡羊】
【三隻……女仆裝艾爾修斯】
【誒?我為什麽會想到這個?】
艾爾修斯:“?”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