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竟然敢打我？”
許媽媽捂住自己已經麻木的臉，眼裏頭滿是不可置信。
她跟在夫人身邊伺候已有十餘年，連夫人都沒有動過她一個手指頭，底下伺候的丫頭小子們也都聽她的，這府裏但凡有好物好吃的，夫人也總是第一個賞給她。
夏明珠一個未出閣卻壞了名聲的姑娘竟然敢當眾打她？
她心頭抑製不住的竄出些憤怒。
可夏明珠再年少也是主子，她不能打回去，隻能捂住臉質問:
“我好歹是伺候在夫人身邊的老仆，你竟然打我，就不怕我告訴夫人？”
她自認為將對夏明珠最狠的震懾說了出來。
夏明珠冷哼一聲:“今天天王老子來了，我對你都是照打不誤！”
一旁的夏清荷也是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她急忙回頭去看許媽媽，果見許媽媽臉色越發陰沉。
“那我就去請夫人來主持公道！”
許媽媽眯了眯敏銳的老眼。
向來隻有她算計旁人，此時豈會在夏明珠這黃毛丫頭跟前吃虧。
今日她如果不能扳回一局，以後還如何在那些丫頭小子們頭上作威作福？
很快，幾人就被聽到消息的夏夫人喚到了正萱堂。
夏家兄弟聽到風聲，也一起匆忙趕了過來。
此刻的正萱堂裏的氣氛莊嚴無比，秋水這丫頭跪在地上，被嚇得一哆嗦。
姑娘今日幫她打了壞媽媽，她很開心也很感激。
可是。
她還記得上一個得罪了許媽媽的人，被夫人叫來牙行的人賣了出去。
她不想被賣出府，也不想離開自家姑娘，嗚嗚嗚。
“說說吧，怎麽回事？”
夏夫人端坐在正位，看著一左一右站著的夏明珠和許媽媽，緩緩問道。
二人還沒開口，一旁的夏清荷卻是嚶嚶垂淚。
“母親別怪許媽媽，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早一點把粥讓給姐姐，許媽媽也不會為我不平，出手教訓了秋水這丫頭。”
這話可真是引人遐想。
屋中的夏家兄弟全都看向夏明珠。
她先前說是去找點東西吃，難道就是去搶人家的？
就連夏明珠都要以為自己搶夏清荷東西了。
地上的秋水連忙反駁道:“不關我家姑娘的事，她什麽都不知道，是奴婢瞧著到了飯點，擔心我家姑娘肚子餓，這才端走了廚房裏的粥。”
許媽媽立刻朝秋水斥道:“主子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那粥是二姑娘精心為太子殿下熬得，豈是你這個小小的奴婢說端走就端走的？”
她斥完，又朝夏夫人說道:“夫人，您看，大姑娘脾氣也太好了些，縱得這婢子連點規矩也沒有。”
她瞧了眼夏夫人的臉色，這才接著道:“老奴好心幫她管教懲治，她卻不領情，反而賞了老奴兩巴掌，老奴可真是冤的慌。”
夏夫人垂眸抿了口茶後，抬頭看了看許媽媽，又看了看越發委屈，眼眶都有些紅了的夏清荷，最後把視線放到夏明珠身上。
“你也是，老大不小了，怎麽做事還這般急躁？”
夏明珠抬了抬眼皮。
【許媽媽一番話，信息量很大。】
【夏清荷還親自為太子熬粥？真是煞費苦心啊！】
【不過秋水不愧是我的貼身丫鬟，知道我到點就得吃飯，孺子可教也。】
夏明珠喜歡看戲，可現在誤傷到了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
好在她的人設是嬌縱跋扈，這個好上手。
【鈕鈷祿·明珠已上線！】
【支棱起來，正式開撕！】
“母親，打狗還要看主人，許媽媽當著我的麵打我的人，我不回敬兩下子，他們定會覺得我好欺負不是？”
“而且，我有分寸的，下手並不是很重，就像這樣……”
夏明珠說著。
“啪！”
“啪！”
又兩個大巴掌落在了許媽媽臉上。
“母親你看，我都是這樣有控製力道的，根本沒有下重手，還是給許媽媽留了麵子的。”
【嗬嗬，打死你個老虔婆！】
許媽媽被打得腦瓜子嗡嗡直響，嘴裏已然都嚐到了鐵鏽味，連帶著目光都呆滯了幾分。
“我……姑娘你又打我？”
夏明珠笑得露出了一顆小虎牙，臉上帶著幾分狡黠:“嗯，是的呢～”
打完了，她揉了揉發麻的手，謙卑靦腆的說：“不好意思，得罪了，但我是個認真的人，怎麽打的，我得給母親他們演示一下，免得大家不明白。”
【哼，老虔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已被寧王收買了。】
【有你攪和，府中定不得安寧。】
【我今天就打得你丟盔卸甲，再不敢作威作福。】
許媽媽捂住腫的跟豬頭似的臉，銀牙一咬，微微昂起頭顱，沉聲言道。
“夫人，大姑娘打我，這是嫌棄我不中用了啊！我不如還回莊子上，免得大姑娘日日看見我堵心。”
她其實並不是真的想去又窮又偏僻的莊子上。
她這樣說，無非是要逼著夏夫人給她做主，懲戒夏明珠一番。
沒想到，夏夫人卻是點了點頭:“也好。”
許媽媽:“……”
事情怎麽跟她想的不一樣？
夫人不是應該竭力挽留她這個忠心老仆的嗎？
“母親，不可！”
夏清荷一看許媽媽要被趕走，頓時慌了。
許媽媽可是寧王為她在這護國公府安排的人手，是她的左膀右臂。
沒了許媽媽，她許多事情都是沒有辦法做成的。
“許媽媽在府裏伺候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可趕她去莊子上？”
夏明珠聽得眉毛一挑。
【這個清荷妹妹，挺不妹妹的。】
“夏清荷，你是耳朵有毛病嗎？”
“明明是許媽媽自己想去莊子上養著，母親仁善同意了她的請求，怎麽到你嘴裏，反而成了母親的不是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夏清荷眸子裏閃過一絲陰雲，頓時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頭。
她和許媽媽是來給夏明珠告狀的，怎麽鬧到最後，反倒成了許媽媽被趕走？
“不是就好，我看你也不像那種編排主母的糊塗人！”
夏明珠聲調裏隱隱透著一絲寒意，但眉宇間笑意卻越發濃了。
她又看向許媽媽，聲調故意上揚了三分。
“許媽媽，你是府裏的老人兒了，母親體恤你該心存感激才是！”
【嘿，今天不把你整走，我就不姓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