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婉秋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母親,我已經同意把嫁妝留下了,隻抬一些空箱籠過去,你們竟然又要打護國公府禮金的主意?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羞恥之心嗎?”
一般的人家嫁女,都是準備豐富的嫁妝抬出去,也是自家的顏麵。街坊四鄰瞧見,也會為自家的名聲博得好彩。
可她家倒好,爹娘以她嫁過去就是夏家未來的當家大嫂,定會衣食無憂為由。
不僅克扣了她的嫁妝,現在竟然還惦記親家收的禮金。
還這麽理直氣壯,她真替他們感到臉燙,騷的慌!
“大膽孽女!你怎麽和你母親說話呢!”
寧遠侯板著一張臉,死死地瞪著劉婉秋。
劉婉秋絲毫不懼得抬頭跟他對視。
“我的嫁妝我可以不要,我出門子不帶走你家一毛一豪,可護國公府的錢,你們一分都別想動!”
見劉婉秋的執拗脾氣也上來了,劉夫人忙拉著寧遠侯坐下。
“哎呀,跟孩子好好說,發這麽大火幹什麽?”
寧遠侯冷哼一聲,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
劉夫人又對劉婉秋道:“好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應該明白,你弟弟才是你唯一的親人,萬一你以後在夏家受欺負,還得靠你弟弟這個娘家人替你出頭不是?”
這時,一旁的劉世祖也叫道:“沒錯,你收到那些金銀珠寶都是我的,我是你弟弟,你得把好東西都給我。”
瞪了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一眼,劉婉秋心中悲涼。
再次咬牙堅持道:“我不會同意的,任何有損於護國公府顏麵的事,我都不會做!”
一聽這話,寧遠侯再次氣得站了起來。
他伸出手指著劉婉秋的鼻子。
“好!好!你個不聽話的逆女,看我不打死你!”
說著,他抬起手,就要將巴掌狠狠地甩到劉婉秋的臉上。
“住手!”
這時,夏明珠帶著蒼鳳和秋風、秋水進了門。
看到寧遠侯舉起的手掌,她眼含厲色,紅唇一啟問道:“這大喜的日子,寧遠侯這是做什麽?”
寧遠侯對上她的視線,隻覺得肝膽劇顫,他底氣又不足,忙放下了手。
“沒什麽,哈哈,您看這蓋頭不小心弄髒了,我拍拍灰塵……”
他說著,撿起剛才被劉婉秋氣憤之下丟在地上的喜帕,塞到了她手裏。
轉過頭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半是討好半是威脅的低聲道:“不該說的話就莫要亂說,否則別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劉婉秋緊緊揪著手裏的帕子,卻是抬起頭堅定的望向寧遠侯。
“父親,你先前說的扣下嫁妝的事,我反悔了!寧遠侯府的東西我可以不要,但是護國公府送來的添妝,一樣都不能少!”
寧遠侯沒想到劉婉秋會扯破臉皮,當眾把這件事說出來,頓時變了神色。
指著劉婉秋就罵:“你這孽女,真是一點臉麵都不知給自己留……”
而夏明珠聽說寧遠侯府竟然要吞掉劉婉秋的嫁妝,更是險些驚掉了下巴。
【我靠!這一家子都是什麽品牌的吸血鬼呀?】
她當即開口道:“竟然還有這事?我大哥的添妝可是給我嫂子的,你們私吞算怎麽回事?吃相不要太難看。”
寧遠侯聽出她的諷刺,漲紅了臉:“我把閨女養這麽大,當然不能白養了,出嫁之前給父母留下一些孝敬銀子難道有錯嗎?”
劉夫人也在一旁幫腔,“是啊,我家世祖也到了成親的年紀,家裏存些銀子,也好給他說親事。”
夏明珠頓時冷嗤一聲,“你們沒有錯?難道我大嫂生來就是給你們壓榨的嗎?”
“你們就養了我大嫂幾年,從她八歲上就開始讓她幫家裏跑生意,這都壓榨了她十幾年了,生她養她的恩情早都已經還完了。”
“現在她要出嫁了,你們不僅不準備嫁妝好好送她出嫁,竟然還想吞掉護國公府給她的添妝,咋不上天呢?”
夏明珠說著,又指向劉世祖。
“還有你這個傻大個兒,也不瞧瞧自己什麽德行,還想娶媳婦兒,那不是讓別人家的女兒跳入火坑嗎?”
“搞得我大嫂欠你似的,你是給我大嫂一口飯吃了,還是給她一個銅板花了?”
“從小就靠著我大嫂做生意掙錢養你,自己卻出去花天酒地,你哪來的臉?”
劉世祖直接被罵哭了,寧遠侯夫婦也是愣住了。
夏明珠不再理他們,直接指揮著蒼鳳,“你去帶幾個人,對照著添妝單子,把失了的東西找回來。”
“是!”
蒼鳳大步出了門。
眼見她帶人朝劉家的庫房而去,劉夫人頓時急了。
“哎,你們別去呀,快回來!”
她嘴裏叫喊著,就追了出去。
夏明珠轉頭又看向寧遠侯。
“侯爺可要想明白,堂堂寧遠侯的嫡女出嫁沒有嫁妝,丟我大嫂的臉也是丟你的臉不是?往後各府文會花宴別人拿這事出來嚼,你們寧遠侯府的顏麵還要不要了?如果再傳入聖上的耳中,這個爵位還要不要?”
聽了這話,寧遠侯臉色鐵青,終是不敢再折騰,帶著兒子灰溜溜的出去了。
“明珠,謝謝你。”
劉婉秋拉住夏明珠的手。
夏明珠拍了拍她的手背:“大嫂,你做的很好,我為你感到驕傲。”
劉婉秋隻覺得心裏溫暖又堅定。
“今天,我才算真正的為自己活了一次,我以後都知道怎麽做了。”
既然他們不把她當家人,那麽她也絕不會再心軟。
她不僅要拿走屬於自己的東西。
護國公府的禮金,他們更是想都不要想!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隨著最後一聲吆喝後,夏雲澤和劉婉秋在眾人的簇擁下,被推入洞房。
眾人一陣翻天覆地的鬧騰後,終於散去,留下夏雲澤和劉婉秋享受美好的洞房花燭夜。
庭院裏的酒席還在繼續。
精心打扮過的夏清荷,端著小巧的白玉酒杯,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新帝身上。
新帝祁燁在這個喜慶的日子,穿上了緋色衣袍,額發整齊梳起,露出長眉入鬢,冷目如星,從前被氣質壓住的清俊盡數傾瀉。
夏清荷隻感覺心在胸膛裏“砰砰”直跳。
像是要跳出來一般。
她捏著手中酒杯,一步一步的朝祁燁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