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感覺一定不會錯。
我的身後一定有個人。
能真切的感覺到他的呼吸和心跳,不管他已經把呼吸和心跳控製到了最低。
我不由得心裏一沉,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眼遁術?
我之前聽我媽說過,做賊的有一門最高的手藝,就是眼遁術。
所謂眼遁術,就是在人家的麵前隱遁身形。
人眼睛的視角,最多能達到一百三十幾度,掌握眼遁術的人,隻要能隨時保證自己在目標的視角之外,並且盡最大可能的控製呼吸和心跳,保證身形的輕盈,不發出一丁點的動靜,就能當著你的麵隱遁身形。
換做普通人,根本不會發現。
即便是我,也隻能感覺到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可是我卻並沒有看到這個人。
試想一下,一個人就在你的身邊,無論你怎麽轉頭,他總能提前繞到你的身後,讓你看不到他。
你知道他的存在,卻看不到他的身影。
如果他想傷害你的話,簡直易如反掌。
這怎能不令人毛骨悚然?
我知道,剛才這個蠟燭燈熄滅,應該也是這個人幹的。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敵是友,我看不到他,所以現在我很被動。
我把蠟燭燈交給了紅桃九,對他點了點頭說:
“那咱們就回去吧。”
紅桃九接過了蠟燭燈,舉在麵前,沿著來時的路,轉身往回走。
我緊跟在他的身後,可實際上我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後。
我側耳細聽,那細微的呼吸和心跳又出現了,應該就在我身後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可我知道,假如我突然轉頭,他還是會瞬間閃到我視線之外的地方,我看不到他,這就是眼遁術的奇妙之處。
可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我清楚的記得,當初我媽跟我說過,眼遁術,是我爸的獨門絕技。
當初他就是憑這一手,坐上了大夏國賊王的寶座。
可他分明已經去世了多年,還有誰能會這一手呢?
雖然王春城讓莫家兄弟給我加把勁,但他們精通的是機關之術,眼遁,他們做不到。
難不成是王春城又請了高人了?
可我躲在王春城家的露台偷聽他們的談話,話裏話外,沒聽他提到又請了別人。
我的大腦在飛速的旋轉,但我卻不能表現出來。
我跟在紅桃九的身後一步步的往外走,努力的思考對策。
我能清楚的感覺到這人一直跟著我,但卻沒對我動手,也沒拿我身上的東西。
他到底是想幹什麽?
是想對我顯擺他的手段?在對我示威?
不至於啊。對我示威有什麽用?
有那本事,直接混進保險櫃,去拿那個冊子啊?
我跟著紅桃九,走回到那扇鏽跡斑斑的鐵柵欄門前。
鐵門剛才自動鎖上了。
紅桃九用手拉了拉,沒能拉開,轉身看我。
我從懷裏掏出鋼針,來到鐵門前,忽然靈機一動,有了主意。
我彎下腰,假裝開鎖,猛的一轉身,看向身後。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那熟悉的呼吸和心跳聲刷的一下往我的身後轉去,我順勢身體向後,朝著鐵門撞去。
他在我身後,我要把他頂到鐵門上去,把他夾在我和鐵門之間。
我自認為我的身法已經挺快了,滿以為可以把他夾住。
可我的後背咣當一下撞在了鐵門上,什麽都沒夾住。
那熟悉的感覺瞬間消失,沒留下一丁點的痕跡,仿佛從來就沒存在過一樣。
我的後背重重的撞在了鐵門上,與此同時,就聽到屋頂發出一陣嘎巴嘎巴的聲響。
我下意識的仰頭看去,忽然,又一扇鐵門從天而降。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但其實我是有能力躲閃的。
不過紅桃九就在這扇鐵門的落點上,她卻沒時間反應。
如果我隻是顧著自己閃開了,她必然會被這扇鐵門砸成肉醬。
盡管我覺得她身上藏著秘密,但不管怎麽說,我必須救她,隻因為她是唐瘸子的女兒,這一點就足夠了。
我拚盡全力,使勁的推了她一把,她完全沒有防備,向後踉蹌了幾步,仰麵摔倒在地。
咚的一聲巨響,一扇鐵門砸在了我的麵前,與我身後那扇原本的鐵門之間,頂多也就隻有一米的距離。
兩扇鐵門把我關在中間,形成了一個牢籠。
“白三千!”
被我推開的紅桃九摔倒在地,手裏的玻璃燈罩摔碎,裏麵的半截蠟燭滾到了一邊,火光撲簌簌的跳動起來。
紅桃九驚呼一聲,顧不上蠟燭,爬起身,跑到鐵柵欄門前。
我看到,就在她的身後,黑暗中,有個人影。
個子不高,身形消瘦,光線太暗了,看不清是男是女。
也看不清臉,隻看到一雙眼睛,好似在衝我冷笑。
“你是誰?”
我顧不得許多,衝著那人大聲的問道。
那人一閃身,消失在黑暗之中,不見了蹤影。
“你在喊誰?”
紅桃九一臉霧水,順著我目光的方向,轉身朝他身後看去。
她的身後空空****,什麽都沒有了。
我沒跟他多說什麽,現在也不是解釋這件事的時候。
低頭檢查這扇鐵門,上麵掛著一把碩大的銅鎖。
我隻是看了一眼這童鎖的形狀,不由得眉頭一皺。
這不是普通的鎖頭,這把鎖是圓柱形的,足有一尺長。
兩端各有一個洞,能容一個成年人的手掌伸進去。
我知道這種鎖的名字,這叫七龍斷魂鎖。
之所以這名字如此奇怪,是因為這把鎖必須由兩個人來打開,每個人把手伸進兩端的洞口。
手指是可以摸到鎖簧的,但打開的方法卻隻有一種。
兩人必須同時按照正確的方式扭動鎖簧,鎖才會打開。
但凡是鎖黃的位置選錯了,或者兩人的步驟不統一,隻要稍微有點紕漏,兩個人的手腕就會被鎖裏麵暗藏的刀片立刻斬斷。
好狠毒的機關啊。
我心裏暗罵,莫家兄弟啊,王春城叫你倆加把勁,你倆也不能下這麽狠毒的招啊。
雖然說在我十幾歲的時候,我媽曾用木頭造了一個模型,來教我解這把鎖。
我完全有自信來解開這把鎖。
可問題是,開這把鎖必須有兩個人,而我眼前隻有紅桃九。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如果他不會開的話,我們倆的手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