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城說話了,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他的確是最佳的人選,沒人會懷疑他跟一個賊是一夥的。

我心裏暗暗叫苦。

既然栽贓宋金光的計劃失敗,隨便換作任何一個人搜身,我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贓物放進他的口袋裏。

但唯有王春城不行。

因為我沒辦法栽贓他,就算大家在他身上發現了贓物,也一定會懷疑接觸過他的人,比如我。

那無異於此地無銀。

但事已至此,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隻能把東西塞進他的口袋。

抓賊抓贓,隻要暫時不被發現,那就有辦法離開。

我心裏擔憂,但臉上卻不動聲色,仍舊是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表情。

展開雙臂,對王春城說:

“王總,來吧,搜吧。”

王春城脫掉外衣,挽了挽襯衫的袖子,說了句:“那就得罪了。”

言罷,走到我的麵前,在我的身上仔細的摸索起來。

先從雙腿開始,

雖然是冬天,但我穿的不厚。

兩腿、褲管、口袋裏什麽都沒有。

我解開了上衣的扣子,拽出了塞在褲腰裏的襯衫。

王春城仔細的摸遍了我上衣的所有口袋,沒有。

最後,他開始在我的腋下摸索。

手剛碰到我的腋下,我趕緊身子一縮,哈哈的笑起來。

“王總,不好意思,我有癢癢肉。”

王春城點點頭,說:“無妨。”

王春城搜的很仔細,但啥都沒有發現。

站在一旁的宋金光眼睛都快蹬破了。

“哎,不對啊,我剛才親眼看見,那女賊把東西塞口袋裏的,怎麽就沒有了呢?”

他咬牙切齒,環視周圍,大聲的嚷嚷。

“絕對不可能,這屋子裏一定還有他的同夥,一定還有!”

宋金光咆哮了起來。

“住口!”

王春城低吼了一聲,麵沉似水。

在場的眾人都嚇了一跳,宋金光渾身一抖,趕緊閉上了嘴巴。

“現在,該搜你了。”

王春城沉聲說。

宋金光心有不甘,但又不敢再多說什麽。

他咽了一口唾沫,慢慢的解開衣服扣子,說:“王……王總,搜吧。”

他的聲音多少有些顫抖,眼睛盯著我的眼睛。

我淡定自若,但他的眼神裏,卻有恐懼。

他不自信了!

因為他的確親眼看到東西被瑤瑤塞進我的口袋。

但一眨眼的功夫,就沒搜到。

他當然相信王春城一定是公正的,但他不相信他自己對我能力的判斷。

他想不通那麽多值錢的東西,一眨眼的功夫怎麽就沒影了。

他一定在想,難不成白三千這小子,會隔空搬運?

人一旦懷疑自己,那麽不管怎麽,他都輸了。

王春城把袖子挽得更高,如同剛才一樣,從他的雙腿開始搜。

一直搜到了上半身,沒什麽發現。

眾人紛紛疑惑,難不成這倆人都不是賊?

可就當搜身到了尾聲,王春城的目光盯上了宋金光的頭發。

他的大背頭梳的很高,抹了厚厚一層發油。

王春生把手放在他的頭頂,輕輕一按,頓時眉頭一皺。

宋金光緊張的一哆嗦。

眾人也仿佛發現了異樣,都把目光集中在王春城的手上。

現場鴉雀無聲,氣氛緊張到讓人喘不過氣來。

幾秒鍾後,王春城把手拿了下來,轉身對眾人說。

“沒有。”

聽到這兩個字,宋金光的渾身一軟,差點跪地上。

“啊?那到底誰是賊啊?”

人們開始憤怒了。

楊虎呼呼的喘著粗氣,罵到:

“媽的,挨個搜,我就不信,小偷還能插了翅膀飛出去!”

“對,搜,挨個搜,看看到底誰是小偷!”

眾人也義憤填膺的跟著起哄。

王春城擺擺手,眾人安靜下來。

“今天來的,都是我王春城的貴客,大家夥給我個麵子,這事到此為止。再鬧下去,丟的是我王春城的麵子。”

王春城麵沉似水,不怒自威,背著手在人群中踱步。

“諸位的損失,我王春城照價賠償,各位就當今天的這點不愉快,從未發生過。”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誰還好意思繼續糾纏?

楊虎滿臉不悅,總覺得沒親手抓住那個賊,心有不甘。

他哼了一聲,拎起外衣披在肩上,氣哄哄的離開了。

外麵天寒地凍,這人就這樣光著膀子離開了。

宋金光見沒賺到便宜,也悻悻的離開。

瑤瑤看了看我,咧了咧嘴,也離開了。

人們逐漸的散去,也跟在人群往外走,卻心潮澎湃。

在王春城搜我的身的時候,我悄悄的把那些贓物塞進了他的口袋。

我沒想過這些東西王春城會怎麽處理,隻想著隻要贓物不在我們身上翻出來,那就有機會脫身。

瑤瑤這娘們兒實在太貪心了,順了這麽多東西。

我把這些塞進王春城的口袋的時候,我甚至感覺到他的口袋略有下沉。

所以他大概率是知道的。

他是故意沒揭穿我,至於個中原由,我還沒搞清楚。

這場風波,就這樣平息了,王春城的臉色有點白,好像十分疲憊。

陳冬梅挽著他陪他去後院東側的房間裏休息。

今天的事情,真是一波三折。

本來我是衝著宋金光來的,想替王浩和蘭姨討個公道。

本來就要得手了,可以讓宋金光當眾出醜,卻被王春城攔住。

上次在他家的四樓,我趴在床下,親眼看王春城酒後,像是野獸一樣毆打沉冬梅。

那時候我感覺他是個江湖痞子。

可今天他的所作所為,卻像個德高望重的老人。

我回到小旅館,思考著白天發生的事,忽然一陣困意襲來,剛要躺在**眯瞪一會,我立在床頭櫃上的大哥大忽然叮鈴鈴的響了。

我一驚,大哥大是新買的,除了當時給唐瘸子打了個電話之外,再也沒想過任何人。

怎麽會有人知道的號碼,而且打了過來?

我抓起電話,按下接聽鍵,把臉湊了過去。

“白三千,我們先生請你晚上八點半,會盟茶樓。”

我沒問,就知道對麵是王春城的人。

他約我要幹什麽?

我心中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