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驕跟著陳丹走到樓層走廊盡頭的景觀布置處，一邊打量陳丹的神色一邊弱弱的問道：“怎麽了，丹姐？”
陳丹雙手環臂，目視窗外的風景，開口道：“小驕，我有兩個關於你的消息。”
“嗯？”林小驕合掌擱置在小腹前，略有些緊張的等著陳丹說下去。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壞、壞消息？！
林小驕的注意力完全被這三個字吸引，閉合的掌心開始忐忑的摩擦著。
難道是因為昨晚她跟麗麗的事情，擾亂了活動現場，讓上麵的領、導不開心了？
麗麗已經被辭退了，該不會……她也要被辭退吧？
林小驕的心倏地跳到了嗓子眼，嘴唇發顫，道：“先聽壞消息吧……”
知道了是什麽方麵的壞消息，確定自己可以承受，她才有心情去聽所謂的好消息，如果真的是被辭退了，再好的消息她估計都開心不起來。
回答完陳丹的話，林小驕的思緒已經各種飄散，甚至開始想，如果被辭退了她下午就投放簡曆的話，什麽時候能有新的工作？而且又快到她給家裏打錢的日子了，要是自家媽媽知道自己被辭退失業了，估計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責罵，然後讓她滾回Z市了。
陳丹側身，看向林小驕，道：“抱歉，我之前答應過你，下個項目由你來做‘主筆’，這樣要失言了。”
林小驕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得反應太大，她想大度的笑笑，讓氛圍輕鬆一點，但嘴角就像是掛了鉛，怎麽都揚不起來，“意思是……公司要辭退我嗎？昨晚的事情我也很抱歉，如果對公司造成了不好的影響，我、我可以去道歉……”
能不能，不要辭退我？
“不是。”在陳丹眼裏林小驕就是一副強顏歡笑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她忙出聲否認，“公司沒有要辭退你。”
呼——
林小驕立刻鬆了口氣，重複一遍確認道：“就隻是下個項目不能由我當‘主筆’了？”
“嗯。”
如果是一開始直接聽到這樣的消息，可能會覺得很失落了，但她之前都陷入‘失業’的恐慌中了，再得知這樣的消息，甚至會覺得這就是‘好消息’了。
怎麽樣都比失業要好。
於是林小驕道：“沒有關係，那一定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所以丹姐覺得我還不能當‘主筆’，丹姐你告訴我，我努力改進。還是說丹姐不相信我昨晚跟你的解釋？”
陳丹搖頭，昨晚她對林小驕的質疑已經消除了，“這是公司的意思。”
“公司？”林小驕腦海裏浮現出劉總的臉，“請問，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嗎？”
陳丹頷首，意味不明的說道：“多少也有點關係吧。”
“哦，我知道了。”林小驕在心中暗道，以後她一定記住，不管發生什麽情況，都不要在那樣重要的場合跟人鬧矛盾了，微頓後，開口問道：“那……好消息是什麽？”
陳丹深深的望著林小驕，緩緩道：“你即將成為我們小組的主管。”
語罷，她朝林小驕伸出右手，“恭喜，轉正不到三個月就升職。”
“什、什麽？”林小驕瞪大眸子，難以置信的指著自己，“我、我要成為我們小組的主管？”
信息量太大，以至於一時半會她都消化理解不了，隨即掃到陳丹懸在半空中的手，又覺得自己不回應會很沒禮貌，連忙去握陳丹的手。
隻是林小驕這會因為這個好消息的轟炸，顯得呆呆傻傻的，好好的一個握手祝賀的動作，她竟然伸出兩隻手，包裹住陳丹的手。
陳丹歎了口氣，又覺得林小驕這個樣子有幾分好笑，“是，你要成為主管了，小驕，你到公司不過半年，就坐到了我的位置，前途無量。”
這一句‘前途無量’也是陳丹對林小驕之前問題的解釋，為什麽說和昨晚有關，那是因為張有成已然察覺到林小驕和程莎莎、吳南遠非同一般的關係。
自然是和昨晚有關的。
而陳丹雖然很認可林小驕的工作態度和能力，但在這麽短時間內晉升，不是靠的‘背景’也很難做到。
陳丹開門見山，很是直接道：“吳南遠是一顆大樹，小驕，你靠穩了，自然是前途無量，但無論你將來能走到哪一步，我都希望你能不忘初心。”
林小驕的腦回路還沒能跟上陳丹的節奏，她身子前傾，用力的握住陳丹的手，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激動道：“那丹姐你呢？我成了我們小組主管，你去哪裏？”
難怪陳丹一上午都沒來辦公室，是去開會了嗎？
可從陳丹的表情裏揣測不出自己升職這件事有沒有對她造成影響。
如果有，那林小驕不要升職，她就當個默默無聞的小員工挺好的。
“你要調到別的小組嗎？還是……”接下來的話林小驕說不出口，“我覺得我不夠格當主管，丹姐，我們組不能少了你……”
“你在亂想什麽。”陳丹蹙眉，“我也升職了。”
“呼——”林小驕鬆開陳丹的手，比知道自己要升職還開心，“恭喜丹姐！”
“托你的福。”
陳丹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如果不是因為上頭要提拔林小驕，她升職估計是年後的事情了。
林小驕微愣，思緒才跟上陳丹說的上上句話，眸光瞬間暗淡下去，有氣無力道：“丹姐也是覺得我還不夠格當主管的對吧？”
吳南遠是顆大樹，林小驕也很清楚，可她真的沒有想要巴結他，靠他得到什麽的想法啊。
甚至，昨晚感受到了他的冷漠，以及自己和他跟程莎莎的差距，她都默默在心裏告訴自己，以後都要保持距離。
“坦白說，是的。”陳丹回的直接，“你還不具備‘領導’者的能力，我目前也沒在你身上看到指揮、分配工作的潛力。”
一直以來，她扮演的，都是無怨無悔，把所有工作都攬在身上的角色。
或許是近來在工作上都習慣了陳丹鼓勵自己，突然的否定讓她備受打擊，但也在意料之中，於是林小驕認可的頷首，“我明白。”
陳丹對她的評價，很客觀。
林小驕：“其實我也覺得自己做不來……而且如果是因為吳南遠而給我升職，我於心有愧，要不丹姐，你幫我反映下，找個合適的理由幫我拒絕一下，可以嗎？”
“不可以。”陳丹駁回林小驕的提議，“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說過，機會來了，你就要抓住，這是一個機遇，你要好好把握，如果你覺得自己實力不夠，就努力成長，擁有與運氣匹配的實力。”
這是陳丹的價值觀。
“我懂，但是……”林小驕依舊猶疑。
“沒有‘但是’，接下來的一個月，我會好好帶你。”
“誒？”
“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問我，還有，這件事暫時不會出公告，所以你先不要聲張，這對你而言，也比較好，明白嗎？”
林小驕當然懂，她現在正是全公司上下都在討論的人物，突然升職，肯定會惹來非議。
“嗯啊，我明白的，丹姐，以後要麻煩你了。”
“哦，不要你聲張還有一個原因。”
“什麽原因？”
“讓你升職也是有條件了，我們公司在和吳南遠的公司談一個項目合作，上麵覺得既然你跟吳南遠關係匪淺，這個項目就由你去談了，談成了，你就是新的小組主管。”
聽到這，林小驕就全部明白了，但回憶起昨晚吳南遠看都沒看自己一眼的態度，她就底氣不足。
她覺得張有成一定是誤會了，她和吳南遠才沒有熟到可以影響到他做工作上的決定呢。
何況，吳南遠一向是很有自己主見的人，旁人三言兩語根本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這個條件，她怕是完不成了。
“那個……丹姐……”林小驕尷尬的扯了扯唇角，“你知道的，我和吳南遠並沒有那麽要好的關係，所以這個項目我怕是談不成。”
“那就靠實力去談，關係隻是一個敲門石，我一會會把上頭給我的資料整理發好給你，這段時間在帶你怎麽成為一個‘主管’的同時，我也會和你一起促進這個合作的達成。這就是你的晉升考核，我希望你拚盡全力，不要隨隨便便就把放棄放在嘴邊。”
陳丹鼓舞人還是非常在行的，尤其是林小驕非常聽她的話，於是連連點頭，又仿佛打了雞血一般，“我知道了，我一定不說放棄！”
陳丹拍了拍她的的肩膀，這才道：“回去吧，早點處理完你和果子一起負責的項目。”
“嗯！”
談話到這也就結束了，林小驕和陳丹一起回到了辦公室。
一落座，對麵的果子就拍了拍桌麵板，引起林小驕的注意後，用嘴型無聲的說道：“沒事吧？”
林小驕搖頭，極小聲的回道：“你晚上有空嗎？”
今天是聖誕節，這樣的問話容易引人遐想。
所以果子微怔後，突然紅了臉，很是羞澀的點了點頭，“有空的，一起吃晚飯嗎？”
“好的，我請你吃吧。”
果然是要約他一起過聖誕！
果子忙回道：“那怎麽行，我買單，我是男生！”
林小驕滿眼迷茫，不知道這跟性別有什麽關係，兀自解釋道：“還是我來買單吧，吃完我們一起加班。”
果子：？？？
“嗯，你不介意的話，我們點外賣怎麽樣？那樣更節省時間。”
果子：……
什麽叫做‘過山車’般的心情，他此刻算是體會了。
林小驕果然還是記憶裏的那個林小驕，即便瘦了，也是……工作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