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麗：“你說什麽？”
林小驕重複：“我會。”
“……”
“如果你不跟我道歉，我會告訴其他人，你早上做的事情。”
“哈？”麗麗好笑的看著林小驕，“你在威脅我？林小驕，這就是你對待朋友的態度嗎？”
林小驕很是認真的看著麗麗，“麗麗，你真的有把我當朋友嗎？”
答案其實誰都清楚，不過是之前林小驕一直在回避罷了。
這個問題像是把麗麗問住了一般，她愣了片刻，才底氣不足的開口：“我哪沒把你當朋友了？而且我們現在在說你對待朋友的態度，你扯到我身上做什麽？你在心虛嗎？”
心虛的到底是誰，一目了然。
林小驕雙手緊握成拳，複而又鬆開，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徐徐道：“麗麗，我都知道了。”
以為林小驕還在提早上的事情，麗麗沒好氣道：“我知道你知道早上的事情，但有必要一直提嗎？”說到早上的事情，怎麽樣也都是她自己理虧，看到林小驕態度這樣堅定，麗麗的態度就隨之軟下來，畢竟麗麗清楚林小驕不僅有個看起來十分了得的男人撐腰，在辦公室雖然和同事相處的不如自己，可是陳丹對林小驕態度不錯，即便沒有證據，估計陳丹也會相信林小驕說的，而不是自己。
這樣想著麗麗轉了轉眸子，之前囂張的態度稍稍收斂了些，找了個台階道：“朋友之間不用這麽斤斤計較吧？我早上就是跟你開了個玩笑而已，又沒有惡意，就是為了鍛煉下你麵對突然事件的能力，而且你不是表現得很好嗎？”
“……”
“好了，事情說開了就好了，你不用這麽生氣，也不用去跟丹姐提了。”
如果是以前，隻怕林小驕還會感激涕零，覺得麗麗真的在為自己著想，然後單純又欣喜的點頭，表示上午的事情自己都不會提起。
可是這回林小驕沒有順著麗麗給的台階走下去，“你之前跟肖飛說的那些話，我都知道了。”林小驕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奶茶店，補充道：“那個中午，在那家奶茶店，你們坐在靠牆的位置，說的那些有關於我的話，我全部的聽到了。”
這段話，是對麗麗剛剛找的理由最好的反駁。
“麗麗，如果朋友之間不用那麽斤斤計較，那麽就能在私底下議論嘲諷朋友嗎？”
“……”
“你從來就沒有把我當過你的朋友。”
表麵的和平被徹底的捅破，麗麗臉上泛起尷尬的紅，又不服輸的回道：“那我和肖飛說的那些話根本就沒錯，你早就知道我們怎麽看你了，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不是有心計是什麽？平時裝作一副白蓮花的樣子，不就是等著今天看我出糗嗎？”
麗麗之前還疑惑，就林小驕之前呆呆傻傻的樣子，怎麽會知道她偷偷換了文件的，原來是早就有了防備。
“喂——你們兩個說什麽呢？”肖飛的聲音由遠及近，“我就說遠遠看著像你們兩個，走近一看還真是，你們倆站在公司門口幹什麽？怎麽不進去啊？我剛好吃過午飯，走走走，一起回辦公室吧。”
兩人正說到關鍵點，哪裏會挪動步伐。
肖飛一一掃過兩人凝重的神色，話癆本性藏不住，絮絮叨叨的推測道：“怎麽這個表情？該不會是項目談砸了吧？”下一秒立刻看向林小驕，“小驕，你還是太稚嫩了，沒有經驗，又不會說話，是不是陳述的時候出了問題了？哎呀媽呀，一會丹姐知道了，肯定又要發火了，老天保佑，可千萬不要遷怒我們啊！”
一旦被貼上標簽，要撕掉是很難的一件事。
但凡出了事，林小驕永遠是第一個被推出來背鍋的，而如果成功了，永遠不會是她的功勞。
林小驕搶在麗麗之前開口：“不是因為項目談砸了，而是因為今天早上，麗麗為了讓我出糗，把我的文件稿子換成空白稿，現在我想讓她跟我道歉而已。”
“林小驕！”麗麗沒想到她真的就這樣直白的轉述給別人聽了，“你胡說八道！”
而這一開口，林小驕清晰的聽到了標簽從自己身上撕掉的聲音。
她用行動告訴了麗麗，如果她不道歉，她不會再忍氣吞聲。
她前麵說的話，都是認真的。
肖飛眨了眨眼，似乎在消化林小驕說的話，片刻後，試圖緩和氣氛的開口：“嗬嗬嗬，應該是誤會吧……麗麗不會做那樣的事情的，小驕，肯定是你多想了，大家都是同事，你這樣想，就有些不太好了啊。”
肖飛的反應都在林小驕的意料之中。
真相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總是不被信任。
在林小驕和麗麗這場爭論裏，肖飛毫不猶豫選擇了站了麗麗那邊，有人幫襯著說話，麗麗整個人的氣勢都比之前高昂了許多，看林小驕的眼神裏也透著得意。
林小驕很懂這種抱團帶來的安全感，這是她之前費盡心思想要融進集體的原因。
可大抵是早就預想到了，林小驕也沒有太驚訝和難過，而是看向肖飛，鼓起勇氣，說道：“因為我在你眼裏是看著平凡老實，實際上綠茶又心機，所以如果剛剛的話是麗麗說的，你一定不會說這是誤會，你會罵我吧。”
熟悉的字句，讓肖飛瞬間紅了臉，轉頭看向麗麗，既疑惑又質疑。
這些話他隻跟麗麗說過，林小驕怎麽會知道，難道是麗麗說的？
麗麗立即出聲解釋：“不是我說的，那天她都聽到了。”
肖飛是嘴碎，但從來沒想過要和辦公室任何一個人鬧僵，反應過來後，他扯了扯唇角，朝林小驕尷尬的笑了笑，“誒，對不起啊小驕，我就是隨口八卦了下，沒有惡意的，你應該不會生我氣吧？”
不管是敷衍還是誠心，林小驕都接受了肖飛這句口頭的道歉，她看向麗麗，固執道：“那你呢？”
“我才不會跟你道歉。”事情說到這個份上，麗麗麵子上過不去，死撐著，“林小驕，你做夢去吧。”
林小驕點了點頭，也不再強求，抬腳往公司大樓走。
肖飛看看無動於衷的麗麗，又看著逐漸走遠的林小驕，依舊試圖當個‘和事佬’，開口喚道：“小驕，麗麗性格就是這樣，大家都是朋友，你讓讓她吧，反正以前你都讓她的。”
林小驕駐足回眸，她沒有辦法一下子成長成無所畏懼的勇士，她隻是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仿佛那樣心裏的聲音就更清楚一些。
“不是朋友。”林小驕語氣認真，“我們不是朋友，隻是同事。”
他們從來就沒有把她當過朋友，卻打著朋友的名義，處處逼她退讓，讓她無償的做這做那。
林小驕深吸了口氣，又道：“我以後不會再讓了。”
都是第一次做人，憑什麽她就一定要讓著她呢？
以後不會了。
說完林小驕轉身大步走，再也沒有回頭。
留下氣得要死的麗麗，和一頭霧水的肖飛，撞了撞麗麗的胳膊，嘀咕道：“林小驕是怎麽了，今天好反常，和丹姐待久了，也變成炸藥包了？”
剛剛那火藥味，簡直不敢相信是林小驕身上散發出來的。
一直弱小的人的反抗會讓人詫異卻不會讓人害怕，於是麗麗冷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回道：“我哪知道，可能被人包|養了，有人撐腰，自然就敢跟我們叫囂了唄。”
“包、包|養？！”肖飛瞬間瞪大了眼眸，“你說林小驕被人包|養了？被誰包|養了？我認不認識啊？天啊，你有沒有照片啊？真是活久見，林小驕還會有被人包|養的一天？！難怪她這一天天的，越來越奇怪了！”
麗麗眼珠子轉了轉，朝肖飛招手，“你過來，我說給你聽。”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小道消息更讓人津津樂道的。
風言風語能夠帶來怎樣的影響，麗麗心裏很清楚，她也很樂意並且擅長那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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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驕就像是一直提著一口氣，在電梯裏的時候，就在斟酌著言辭，一回到辦公室，徑直就去找了陳丹。
快到下午上班的時間點了，陳丹在座位上小憩，看到林小驕麵色凝重的走過來，蹙眉問道：“‘國美’的項目出了問題？”
一整天都沒收到相關的消息，而陳丹忙著其他的事情也沒去詢問。
林小驕搖頭，“項目很順利。”
陳丹神色緩和，繼而又問道：“那你這個表情是？”
林小驕吸氣，對上陳丹探尋的雙眼，道：“丹姐，我有一個跟工作有關的請求和建議，我能和你說嗎？”
陳丹頷首，“你說。”
“‘國美’接下來的工作，我想換個合作夥伴。”
“嗯？”
林小驕一鼓作氣，“出於對工作效率和工作狀態的考量，我接下來沒有辦法和麗麗一組工作。”
林小驕話音一落，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了，在辦公室的吳成和果子都投去詫異的目光。
忍不住懷疑那個繃得筆直的背影，真的是林小驕嗎？
不是吧……
假的吧……
林小驕說話一直唯唯諾諾的，平常大氣都不敢出，怎麽可能跟陳丹提出換合作夥伴的話？
要知道在陳丹的組，這樣的事情可是第一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