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抱著謝新滿,又驚又急,腳步淩亂不堪,一路踉踉蹌蹌。
他身上帶有一些解毒丸,費盡了心思才讓小滿拿給他吃了。
隻是這解毒丸藥不對症,隻能讓他恢複三成功力,若一招偷襲不成,那便沒有機會了。
此刻無形已經筋疲力盡了,可他卻靠著意識力支撐著,死死地抱住謝新滿不鬆手。
謝璟安和謝珩有心幫忙,可全身都使不上力氣,根本沒法兒抱謝新滿。
“小滿,小滿,我來抱著吧。”楊瞳上前張開雙臂,可無形搖了搖頭,表示自己能撐住,怎麽也不肯將謝新滿交給楊瞳。
很快地,那些人將他們送上了馬車,馬車便朝著京城最好的醫館回春堂急馳而去。
“快點!再快點!”無形失態地大吼,接著他聽見了謝新滿虛弱的呼喚,扭過頭溫柔地看著謝新滿,“小姐,小姐,沒事的,很快就會沒事的。”
“無,無形,我……”謝新滿想說話,可是胸口又痛又堵,那種重重的窒息感讓她的大腦有點運轉不過來,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小姐,你別說話,別說話,留著氣挺住。”無形說著將自己的手放在謝新滿的後背,可是他藥力沒過,隻能度出一點點真氣。
不過雖然隻是一點,但謝新滿覺得氣順了不少,也有力氣說話了:“無形,多謝你陪伴了我這些日子。其實我,很,喜歡你。無形,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小姐,奴才……”無形剛要說話,卻被謝新滿打斷了,“無形,我以前讓你在我麵前不要自稱奴才,你老是不肯,現在我,我快死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再自稱奴才了?在我心裏,你是我最好的夥伴,不是奴才!”
“奴,好,我聽小姐的。”無形淚如雨下。
小姐說他是她的伴侶,小姐又何嚐不是他的伴侶啊。
過去那些年,他一直一個人在黑暗中行走,孤寂冰冷,純粹隻是一個殺人越貨的工具罷了。
可自從他奉命保護小姐後,小姐對他有需求,不僅要他保護,還要他作伴。
剛開始小姐夜裏害怕睡不著,隻要他在窗邊靜靜地陪著就行了。
後來小姐就經常與他隔著窗戶聊天兒,小姐會問他冷不冷、餓不餓、會問他有沒有煩惱,抑或者有沒有開心的事分享一下。
其實他的生活是很枯燥的,無非就是訓練,出任務,殺人,這些他怎能跟小姐說?
所以大多時候都是小姐在說,他在聽。
經過那些日夜的相伴,他才知道原來一個閨閣小姐的生活是那個樣子,一個女子的心思原來是這麽多的細膩多情,他的心也漸漸地被小姐那些真實的七情六欲感染了,他如死灰的心仿佛被一點一點注入了真氣,慢慢地變得生動起來。
“無形,你還沒告訴我,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子呢?”謝新滿嗔罵道,“我都快要死了,你還不肯跟我說說嗎?”
“小姐,你不會死的,不會的!小姐,我,我喜歡小姐你這樣的!”無形以前殺過不少人,也聽過不少悲慘的故事,他從沒落過淚,此刻卻哭成了淚人。
“真的嗎?如果我這次、這次能活下來,無形你能不能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謝新滿艱難地抬起手,顫抖著去抹無形臉上的淚。
“嗯,我,我心裏自是願意的,但我是九王爺的人……”無形低著頭羞愧地說。
他隻是一個殺人工具而已,他的人、他的命都不是自己的,他拿什麽答應小姐?
“小滿,你撐住,別多說話了。”楊瞳哭成了淚人,“隻要你好了,娘定向九王爺討來無形的賣身契,讓無形永遠留在你身邊。”
“沒錯,小滿,無形的武功這麽好,到時爹給無形在軍中安個職,讓他有個正經身份,然後給他置辦房產田地,讓他十裏紅妝來娶你。”謝璟安也拍著胸口保證。
“沒錯,小滿,你一定要撐住,你和無形互相愛慕,一定會有個好的結局的。”謝珩也上前給謝新滿打氣。
“沒錯,小滿,你一定不要扔下無形一個人啊!”卓寧上前握住謝新滿的手鼓勁兒。
“車夫,快點,再快點!”車上所有人都朝外麵喊道。
“馬兒已經跑到極致了!”車夫的聲音喘著氣,揚著鞭不斷地抽打在馬的身上。
他也希望能快點到達目的地,否則要是那位小姐死了,他也怕小命不保。
終於,馬車到達了回春堂,無形抱著謝新滿,謝璟安等人跟著一起衝了進去,他們氣勢洶洶的樣子將顧客嚇跑了好幾個。
“大夫,大夫,快來救人!”無形大喊。
夥計倒是個熱心的,見了他們立即將他們引進後院,直接帶到了大夫的麵前。
“大夫,你快救救她,你一定要救她!”無形和謝璟安等人七嘴八舌地喊著。
“你們在這裏喊,我怎麽救人?安靜些,還有男的出去,出去!”大夫揮著手不耐煩地趕人。
“為什麽要男的出去,我們正好留下來幫忙啊!”謝珩不解地問。
“病人胸口受傷,我得剝她衣裳施救,還不快走,等下人就沒了。”大夫一句話,謝璟安、謝珩和無形就像一陣風似的刮了出去。
說話間,夥計已經將工具準備好了,大夫上前問謝新滿:“小姐,你愛聽曲兒不?老夫給你唱一個?”
“啊?!”不止是謝新滿,在場的楊瞳和卓寧一聽這話皆瞪大了眼睛,三臉震驚地瞪著大夫。
生死關頭,這大夫不救人,還要唱曲兒給人聽?這大夫是真的嗎?
可就在她們愣神的當會,大夫手一伸,便將還插在謝新滿胸口上的劍拔了下來。
一股血噴湧而出,濺了大夫一身,可他也顧不上了,手上拿起藥包捂住了謝新滿的傷口,一直用力壓著,直到血慢慢地變小,止住,這才將藥包拿下來,又重新上藥。
謝新滿還未感覺疼,大夫已經迅速處理好了她的傷口。
原來大夫剛才說那樣的話,隻是想轉移謝新滿的注意力,免得她太緊張而已。
那種凝重的窒息感頓時沒有了,謝新滿覺得整個人輕鬆了,她緊繃著的神經一馳,人便暈睡了過去。
“小滿!”楊瞳和卓寧齊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