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浴日活動在關洲舉行。

這裏四麵環水,島上綠樹繁花,關雎鳥成雙成對,鳴聲清脆撩人。

通往島上的是一道紅木拱橋,橋上掛滿紅絲帶,隨風飄揚,精心打扮的少男少女,絡繹穿過拱橋,嬌聲軟語,連空氣都帶著旖旎甜蜜的味道。

拱橋後麵是一片開闊的草地,當謝宛韞到來的那一刻,紛紛擾擾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

她容色傾城,氣度不凡,一襲火紅亮紋錦裙,仿佛一朵燦爛的朝霞般,瞬間照亮了這片嫩綠淡黃的芳草地。

美得不可方物!

一下子便成為了焦點。

男子眼裏盡是驚豔,女子眼裏除了驚豔之外,還夾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妒忌,羨慕,甚至自形慚穢。

京城雙絕,謝家二姝,果然名不虛傳!

隻可惜另一姝謝宛怡被匪徒毀了!

“哼!真是張揚!”向來與謝宛韞不對付的容柔郡主冷冷嘲諷道,心裏暗暗詛咒謝宛韞像她妹妹那樣,被歹徒毀了才好呢。

“你倒是張揚個給我看,你有資本嗎?”謝宛韞一點兒也不慣著容柔。

容柔郡主乃忠順侯越方義之女,其父女倆兒都是見利忘義,自私狹隘,陰險狠毒之輩。

越方義早就偷偷投靠了楚慕賢。

前世,陷害他們謝家,越方義可出了不少力。

所以此刻謝宛韞自然不會對容柔客氣。

“你!”容柔氣結,說到容貌這塊,的確是容柔的硬傷。

本來她母親也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可偏偏她隨了她爹忠順侯,一雙狹長的細眯眼,兩顆綠豆似的眼珠子,往上一翻全是眼白,看著又刻薄又醜陋,瘦削的臉,尖如釘子的下巴,哪有半點富貴相?

身材幹如竹竿,連衣裙都撐不起來,哪曾有過豔壓群芳的高光時刻?

“宛韞,別管她,醜人多作怪!”安國公嫡女任初夏上前維護好友。

“任初夏,狗抓耗子,多管閑事!”容柔郡主怒罵。

“耗子?哎呀,你對自己的形容可真貼切呀!怎麽,你這隻耗子不好好躲在洞裏,是出來隔應人嗎?”論懟人,任初夏從來沒輸過。

“任初夏,你找死!”容柔郡主氣得咬牙切齒。

“怎麽?你想找打?”任初夏擼起袖子衝了過去,嚇得容柔連連後退,結果被裙擺絆倒,惹來一陣哄笑。

“罵又罵不過,打又打不過,還淨找事,丟人現眼!”任初夏揚了揚拳頭,一點兒情麵都不給容柔。

容柔又窘又氣,最後在婢女的攙扶下灰溜溜地走了,心裏真是恨毒了謝宛韞和任初夏。

一段小風波過去,草坪上又恢複了熱鬧。

看著容柔狼狽的背影,謝宛韞驀地想起一件事來。

前世她和任初夏也是這樣和容柔起了衝突,沒想到容柔竟在宴會上給任初夏的心上人裴正程下藥,使裴正程和禦史家的嫡女湯之敏在桐樹林裏幽會被撞見。

之後裴正程被迫娶了湯之敏,卻在新婚夜遠赴邊疆,自那兒便杳無音訊。

後來任初夏同樣在大婚前夕逃出京城,去尋找裴正程,結果被流寇抓走,受辱而死。

她的好友落得那麽淒慘的結局,皆拜容柔所賜。

這一世,謝宛韞一定要幫好友化解了這場劫難。

想到此,謝宛韞便問:“夏夏,你的程哥哥呢?”

“他去野雁林那邊了。”任初夏說起自己的心上人,臉上是掩不住的甜蜜。

“喲,迫不及想要擄雁送給你了?你的繡球帶來了吧?”謝宛韞打趣道。

任初夏是個爽朗性子,大大方方地從錦盒裏掏出繡球給謝宛韞看,完了也纏著謝宛韞給繡球她看。

“我的就先別看了吧,今天還不一定能送得出去呢。”說到這兒,謝宛韞話鋒一轉,“夏夏,今天你盯緊點正程,同時防著點趙容柔。不要吃她給的任何東西。”

“她還敢給我下毒不成?”任初夏冷笑道。

“總之,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要謹記!”謝宛韞一臉嚴肅。

“行了行了,我聽你的,看你繃著個臉,真有點像我娘教訓我的樣子。”任初夏笑著去捏好友的臉蛋。

謝宛韞也不甘示弱,去撓任初夏癢癢,兩個正玩著,突然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鬧聲。

原來是楚慕賢到了!

隻見楚慕賢一襲白衣,纖塵不染,衣袂隨風搖曳,說不盡的風流倜儻。

果不愧為大晟美男榜排名第二的人!

楚慕賢不僅容貌出眾,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又素有賢王之稱,是京中大半少女的夢中情郎,如意夫婿。

“怎樣?有心動的感覺不?”任初夏突然用手肘碰了碰謝宛韞,壓低聲音打趣道,“聽說他對你有意呢。”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謝宛韞抬手接住一片落下來的桐花,低頭賞玩著,腦海裏突然彈出楚修染那句“人比花嬌”。

“那你看上了誰?”任初夏不依不撓地追問。

“自然是美男榜榜首呀!”謝宛韞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答。

“啊?!”任初夏捂嘴驚叫,“九王爺容貌的確無可挑剔,隻是身子骨……”

“心好就行!”謝宛韞呢喃道。

“你說二……心黑?”任初夏有些驚訝,楚慕賢的風評明明很好呀。

“誰心黑呀?”兩人正說著,卻沒察覺楚慕賢已經走到她們身邊了,笑意盈盈地問。

“沒,沒誰。”任初夏嚇了一跳,心裏暗道,“老人言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可講鬼,果然有道理!”

“謝小姐,好久不見!”楚慕賢朝謝宛韞施了一禮,突然變戲法兒似的,掏出一支桐花遞上來,溫柔地說,“送給你!”

“啊!”任初夏再度捂嘴,一下子激動了。

春浴日送桐花,表白呀。

果然,二王爺心悅於宛韞。

任初夏扭頭看向好友,卻發現好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根本無意去接二王爺的花,任由人家二王爺微彎著腰,握著花的手一直往前伸的動作定格在那兒。

氣氛有點僵!

任初夏想起好友剛才說心上人的事,媽呀,二王爺表白要失敗了,人家堂堂一王爺這麽糗的時刻被她撞見了,會不會殺她滅口呀?

宛韞呀,你可要拒絕得婉轉些,要保全二王爺的麵子呀,要不然我可死定了。

任初夏急出了一身汗,緊張地盯著好友的嘴,大有隻要謝宛韞一說出不得體的話來,她便立馬上手捂嘴的架勢。

氣氛正緊張時,人群突然又**起來,下子將謝宛韞和楚慕賢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哎,危機解除了!

任初夏鬆了一口氣,也抬頭往遠處張望:

原來是九王爺楚修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