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2不打不相識

整個府衙都靜的異常,所有的人都圍觀在走廊下麵,看到雪地上已經打鬥了三十招的趙構和嶽飛。

火光映照下的雪地上,但見兩個個頭差不多高的少年,上躥下跳,攻守進退,都十分的震撼。兩個少年所演繹出來的拳法招式,讓每一個圍觀的人咋舌。

夏伯龍看了一陣子後,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發出了嘖嘖的稱歎聲,自言自語地說道:“真沒有想到,我的徒弟竟然有如此身手,居然比我還厲害。”

“大人,王爺所施展的招式,怎麽那麽雜亂?”張大憨站在夏伯龍身邊,小聲地問道。

夏伯龍笑了笑,對張大憨說道:“你不懂,王爺可不止我一個師父,他的師父可多了,梁山軍的一百零八個好漢都是他師父,對了,你不也是他師父嗎?剛才那一招好像是你在打虎的時候用過的吧?你瞧瞧,王爺如此好學,倒讓我這個做師父的與他的差距也越來越遠了。”

張大憨雖然長個傻大個,可他人不傻,也不笨,聽到夏伯龍如此的說,便急忙說道:“大人是深藏不露,世外高人,一旦出手,必然會驚天地泣鬼神。大人與西夏軍的一場大戰,就足以證明大人是英雄中的英雄。”

夏伯龍道:“你倒是挺會說,不過,這戰爭可都是人家種師道的功勞,可不是我一個人獨自想出來的。”

“沒有大人,種師道又怎麽可能指揮那麽多兵馬?又怎麽會取得這次戰爭的勝利?大人,小的以為,此次之戰的大功在大人,不在種師道身上。如果大人沒有去平涼,縱使種師道的計策再怎麽厲害,卻也不過是句空話罷了,大人去了平涼以後,把種師道的空話變成了現實。大人一戰成名,絕非是偶然的,這些都是大人應該得到的功勞,不然的話,皇上又怎麽會給大人升官呢?”秦巴急忙說道。

夏伯龍聽後,心裏麵很舒服,不管上次戰爭的勝利大功在誰身上,總之他就是從那場戰爭裏走出來的,官也封了,名也有了,也就不必再去計較了。不過,在他的心裏,他還是認為這場戰爭的功勞是種師道的。功勞這種東西,是不可抗拒的事實,也是無法說清的事實。

“你倒是挺會說話的,可我一直很納悶,為什麽你這麽聰明的一個人,隻是做個知州?”夏伯龍問道。

秦巴似乎有難言之隱,隻歎了一口氣,便輕輕地說道:“一言難盡啊!”

秦川見他父親秦巴那個受罪的樣子,便向前跨出了一步,說道:“大人,家父雖然聰明,卻也難以抵擋住的金錢的優勢。我們家沒有錢,不會跑官,所以家父才會一直守在這個任上,已經有近二十年了。”

“二十年?那倒是夠長的,也難為他的了。大宋的弊端不僅僅是在軍隊上,朝廷裏也有很多閑人,一個官位可以三個人來做,難怪以後會發生靖康之變。額……靖康之變,還有七年吧?真希望快點發生,如此一來,憑借著趙構對我的信任,我也絕對有實力將他拱上帝位,也能將大宋的弊端一一驅除……七年?似乎很漫長……七年後我會變成什麽樣子?”夏伯龍的腦海中淡淡地思索道。

“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打斷了夏伯龍的思緒,但見庭院中的雪地上,嶽飛和趙構互相擁抱在了一起,同時大聲地笑了出來!

“發……發生了什麽事情?”夏伯龍吃驚不已,剛剛才還廝打的兩個少年,怎麽就突然一下變的要好起來?

圍觀的人也都笑了起來,張大憨說道:“大人,剛才王爺差點摔倒,是嶽飛急忙拉住了他,也不知道為了什麽,兩個人突然就抱在了一起。”

夏伯龍聽後,便走到了庭院中的雪地上,問道:“你們怎麽不打了?”

“師父,難道你希望我們一直毆打致死嗎?”趙構笑著說道。

夏伯龍臉上一怔,急忙說道:“瞎說什麽?師父怎麽會讓你們毆打致死呢?我隻是好奇,你們怎麽突然就變得要好起來了?”

趙構道:“師父,他是我遇到的在這個年齡裏最厲害的人了,我無論用什麽方法,都打不贏他,他防守的很嚴密,我很佩服他。”

“嶽師弟,那你呢?”夏伯龍扭頭看著嶽飛,淡淡地問道。

嶽飛的臉上揚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說道:“俺和他差不多,他的年紀比俺小,能把俺逼的毫無還手之力,卻也難得。師父說了,日後一旦有人能將俺所用的拳路逼得無法進攻,又或是根本看不出來怎麽去破解對方的拳路,那麽那個人就一定是個高手。所以,他是個高手,俺佩服他。”

夏伯龍也笑了,看了看趙構,心中緩緩地想道:“趙構這麽雜的武功,東出一拳,西踹一腳的,任誰見了都摸不到門路。不過,也還好他們兩個涉世未深,對戰經驗不是很足,若是換了任何一個真正的高手來,隻怕很短的時間裏就能看破趙構的拳路。”

“好,互相佩服就好。王爺,這酒都快涼了,菜葉快涼了,是不是該好吃好喝一番了?”夏伯龍將兩隻手分別搭在趙構和嶽飛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趙構,笑嗬嗬地問道。

趙構點了點頭,說道:“恩,開席!”

嶽飛愣在了那裏,驚恐的眼神看著趙構,問道:“你……你是王爺……康……康親王?”

趙構點了點頭,說道:“嗯,我就是康親王。不過,你不用害怕,剛才那事,是本王允許的,誰也不敢怪罪你!”

嶽飛突然跪在了地上,叩首說道:“俺不知道你是王爺,俺要是知道了,就不和你比了。俺有罪,還請王爺責罰俺吧。”

趙構看了夏伯龍一眼,自然是不知道該怎麽做了,眼神中急切地希望夏伯龍出來插手此事。

夏伯龍會意以後,當即走到嶽飛的背後,將嶽飛身上的一件棉衣給脫掉了,露出了嶽飛身上結實的肌肉來。

嶽飛以為是夏伯龍對他的懲罰,隻是俯首在地上,並不反抗,嘴裏還喊道:“俺有罪,王爺責罰俺是應該的,俺不該用頭頂撞王爺,俺有罪!”

夏伯龍指著嶽飛的背,說道:“王爺,你過來看看!”

趙構走到了夏伯龍的身邊,看了看嶽飛的背部,在嶽飛的背上赫然看見了四個被刺好的字,正是“精忠報國”。

“這……你……”趙構看後,吃驚不已,嘴裏想喊卻喊不出話來,一時間愣在了那裏。

“王爺,這是嶽飛的母親給他刺的字,希望他為國盡忠,精忠報國。王爺,你能認識嶽飛這樣的一個人物,確實是王爺的福氣。”夏伯龍道。

趙構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道:“精忠報國!真沒有想到天下還有這樣的母子!師父,你快點把衣服給他穿上吧,天氣這麽冷!”

夏伯龍急忙將棉衣披在了嶽飛的身上,拍了拍嶽飛的肩膀,喊道:“嶽師弟,你起來吧,王爺是不會怪罪於你的!”

嶽飛緩緩地站了起來,說道:“多謝王爺!”

趙構一把抓住了嶽飛的手,笑嗬嗬地說道:“你是師父的師弟,就是我的師叔,你放心,以後我會尊敬你的!”

嶽飛急忙道:“不不不,俺隻是一個草民,怎麽能擔當的起王爺的尊敬?俺也不是王爺的師叔,王爺就不要取笑俺了。”

夏伯龍急忙說道:“這樣吧,你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就不要有什麽輩分了。嶽飛比王爺大一點,你們就以兄弟相稱,如何?”

趙構突然喜道:“好啊好啊,嶽飛,咱們來結拜吧,像宋江他們一樣,不過,就隻有我們兩個人,你說好不好?”

嶽飛大吃一驚,略微有點驚慌失措,當即說道:“這……這草民怎麽敢?”

“有什麽敢不敢的,王爺要跟你結拜是看的起你,你就別推辭了。王爺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你又何必在乎?”夏伯龍在一邊說道。

嶽飛道:“忠孝兩全,俺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來?要是讓俺母親知道了,隻怕是不會饒過俺的!”

夏伯龍心中道:“這嶽飛,怎麽那麽死心眼?難怪在曆史上會這麽容易就被殺掉了,都是愚忠,一點都不聰明,還沒有趙構的腦子靈活。”

他想是這樣想的,卻不敢這麽說,當即對嶽飛說道:“你不要這樣死心眼,你做了什麽事情,你母親又怎麽知道?就算知道了又怎麽樣?都是王爺讓你做的,你說忠孝,那我就跟你說忠孝。你母親在背上刺下‘精忠報國’四個字,不就是希望你為國盡忠嗎?你現在麵前的是王爺,是皇上的兒子,你對王爺盡忠,不就是對皇上盡忠,為大宋盡忠嗎?如果王爺的話你都不聽,那豈不是有悖於你母親對你的希望嗎?”

嶽飛聽到之後,當即說道:“這……我……好吧,俺一切都聽王爺的!”

趙構豎起了大拇指,對夏伯龍笑道:“還是師父厲害!”

“來人,擺祭壇!”趙構大聲喊道。

周邊的衙役聽到趙構的吩咐,誰敢不從?不大一會兒時間,衙役便在房廊下麵擺好了祭壇,點燃了檀香。

隻見趙構一把拉住了嶽飛的手,徑直走到了祭壇邊,拿出了三根已經點燃的檀香,遞給了嶽飛,說道:“給,接著!”

嶽飛接住了趙構遞過來的檀香,握在了手中,心中卻是澎湃不已,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跟王爺結拜。

趙構顯得很是興奮,一臉的喜悅,又拿過來三根檀香,然後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麵向夜空,大聲說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趙構……”

他扭轉了一下頭,看見嶽飛還矗立在那裏,便伸出手,拉了一下嶽飛,並且說道:“快跪下,跟著我念!”

嶽飛此時已經懵了,心裏有著許多說不出的滋味,被趙構一拉,便跪在了地上,手持檀香,麵向夜空。

“你跟著我說,我說一句,你就跟著說一句,知道了嗎?”趙構問道。

嶽飛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

於是,趙構重新念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趙構和嶽飛結為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月同日死!若有違此誓言,便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嶽飛隨後跟著說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俺嶽飛和趙……康王爺結為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月同日死!若有違此誓言,便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嶽飛不敢直呼趙構的名字,隻能以康王爺代替。他喊完之後,剛準備上香,便聽趙構喊道:“不對不對不對,你說錯了,不是趙康王爺,我是趙構!你說趙康王爺,皇天厚土怎麽知道你是在和誰結拜?”

“可是……可是俺不敢啊,王爺的名字豈能是俺隨便叫的?”嶽飛道。

趙構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在嶽飛的腦門上輕輕地戳了一下,罵道:“你怎麽就那麽迂腐呢?你又不是讀書人,哪裏來的那麽多酸味?不就是一個名字嗎?叫一下又死不了人,又什麽不敢叫的,再說,你不就是叫這一次嗎?本王允許你叫!來重新跟我喊一遍,再喊錯了,你就不是我的好兄弟了!”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趙構和嶽飛結為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月同日死!若有違此誓言,便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趙構重新喊道。

緊接著,嶽飛跟著喊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俺嶽飛和趙構結為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月同日死!若有違此誓言,便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趙構聽嶽飛喊完,便嗬嗬地笑道:“對嘛,這才是我的好兄弟!來,上香,磕頭!”

聲音落下,趙構便和嶽飛紛紛把手指的檀香插在了麵前桌子上的香爐裏,然後向天磕了三個響頭。

結拜禮儀完畢之後,趙構便站了起來,同時將嶽飛也給拉了起來,然後畢恭畢敬地向著嶽飛拜了一拜,喊道:“大哥!”

嶽飛受寵若驚,嘴巴剛剛張開,便被趙構給用手堵上了。

趙構笑著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說我是皇子,是王爺,應該我當大哥,你當弟弟,對不對?”

嶽飛點了點頭,卻說不出話來。

趙構道:“你不用說了,本王決定的事情,就是命令,你以後就是我的大哥了。”

轉過身子,趙構始終還是沒有鬆開嶽飛的嘴,一直用手捂著,大聲對在場的每一個人喊道:“你們都看見了,今日本王和嶽飛義結金蘭了,自此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們以後要是誰敢欺負我大哥,我就讓誰的腦袋搬家。”

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夏伯龍在內,都齊聲答道:“是,王爺!”

趙構“嗯”了一聲,這才鬆開了嶽飛的嘴巴,緩緩地說道:“大哥,剛才多有得罪,還請恕罪!”

嶽飛怎麽敢怪罪王爺?他急忙擺手說道:“不不……不礙事,俺沒有事情!”

趙構一臉笑容地拉著嶽飛,徑直走到了大廳裏,將嶽飛按坐在了一張椅子上,他自己則坐在嶽飛的身邊,用筷子給嶽飛夾菜,同時笑著說道:“大哥,吃菜!”

夏伯龍就站在門外,目睹了這所有的一切,心中便想道:“如此最好,皆大歡喜。隻是不知道以後他們兩個人是否還會有嫌隙?嶽飛雖然武勇,但是看起來卻很木訥,倒不似趙構機靈過人,就是不知道在戰場打仗會是個什麽樣子?”

想完這些之後,夏伯龍便笑著走進了大廳,同時說道:“好了,好了,喜事完了,該我們好好的吃飯了,再不吃的話,這些菜可就真的涼了!”

眾人聽後,便紛紛入席,雖然同坐一桌,卻畢竟還有點隔閡,不敢放開拘束。

趙構跟隨夏伯龍大半年了,之所以一直叫他師父,是因為趙構從夏伯龍的身上學到了許多東西,先是武功,後是為人處事的機智,再者是怎麽收買人心。總之,夏伯龍身上的優點,趙構全都學了。

酒桌上,趙構一點倒著酒,一邊給嶽飛夾菜,對嶽飛無微不至,給人的感覺像是在關心他自己心愛的女人一樣。隻是,趙構年紀還小,還沒有考慮過女人的問題。他這些天一直跟在夏伯龍的身邊,耳濡目染,也就變得越來越圓滑了。

趙構端起一碗酒,與嶽飛碰了一下,然後才喝下肚。當酒下肚的時候,趙構的眼神裏閃現出了一種前所未見的光芒,那種光芒既神秘又詭異,讓人無所察覺,隨著一個不經意的眼神,便轉瞬即逝,消失的無影無蹤。

酒桌邊坐著的人,都在開懷暢飲,女眷吃菜,男人喝酒,一個歡樂的夜晚,就這樣緩緩地度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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