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媳婦,你如果真給老三這麽辦壽辰,那你就是不把我們大房放在眼裏,不把錦安候放在眼裏。”
“掌家權是在你手裏了,但是,今天這話我給你撂在這裏,你要是真想打我們大房的臉,你就試試。”
晏盛平在朝堂上壓了她們家老爺一頭,她沒有辦法,但是,在這個錦安候府,她絕對不允許有人輕賤他們大房。
“這……”
陳氏這柔弱的性子,確實不怎麽適合掌家,尤其上麵還有一個刁鑽的大嫂。
麵對趙氏的步步緊逼,陳氏雙手緊抓著綠綢緞的手絹,一時之間沒了注意。
從陳氏頻頻偷瞄侯老夫人的動作上,晏宛綰已是猜出了七八分。
真正想要抬舉她父親的人,不是陳氏,而是侯老夫人。
錦安候府的大老爺和三老爺雖然都是從侯老夫人的肚子裏爬出來的,可是,父母之愛總是有偏頗的,現在晏盛平春風得意,侯老夫人自然也是更喜愛他幾分。
“三丫頭,不吃桂花糕了,嚐嚐我近日剛得的金絲棗,軟糯甜膩的狠。”
許是想要緩解一下房間裏麵僵持下來的尷尬,侯老夫人讓常媽媽從身後的櫃子裏拿了一盒金絲棗出來,遞到了晏宛綰的跟前。
“謝謝祖母。”
順勢捏了一枚金絲棗,晏宛綰未吃,卻是遞到了陳氏的跟前。
“二嬸嬸,看你臉色這麽蒼白,要多吃些補血的物品,這金絲棗正適合你,快嚐嚐。”
前世,二哥晏明軒為了幫她,自己的仕途功名都不要了,這一世,也該她償還他的情誼了。
將手裏的金絲棗遞給了陳氏,晏宛綰自顧自的又捏了一顆放在了嘴裏,獨獨將趙氏孤立在了一旁。
在接收到趙氏怨毒的視線絞殺後,晏宛綰心裏樂開了花。
重生這一世,她見到了太多不一樣的麵孔。
在晏宛綰的記憶裏,她這個大嬸嬸趙氏,人前人後永遠都是一副母慈子孝端莊正室大娘子的形象,能看趙氏抓狂跳腳的機會不多呢。
“祖母,孫兒也覺著,給爹爹花費八千兩銀子做壽辰,好像不妥呢!”
在侯老夫人皺眉審視之下,晏宛綰不急不緩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先是躬身對侯老夫人施了一禮,而後,這才接著說道:“祖母,請聽孫兒說完。”
“爹爹的壽辰不好鋪張,原因有二,這其一,自然就像大嬸嬸說的,爹爹是錦安候府的三老爺,俗話說,長兄如父,爹爹自然是要多方敬重的,哪裏還能把自己的壽辰做的比自己的同胞兄長還要熱鬧?賓客們都見識過錦安候的壽宴了,這前後一對比,人家肯定是要說閑話的。”
“這其二,自然還是為了爹爹自己著想。”
“減少壽辰用度,還是為了老三著想?三丫頭,你到是說說看,怎麽就是為了老三著想了?”
很顯然,晏宛綰前麵這些話還不足以讓侯老夫人改變主意。
“祖母,你想,父親現在雖然被皇家器重,但是,前些日子,父親僅僅因為一些流言蜚語,就被皇上暫停了官職,如若爹爹在被皇家懲戒期間,對自己的壽辰大操大辦,這些話如果被有心人傳到皇家耳朵裏,皇家會怎麽想?”
“這輕視皇家威嚴的罪名,也是不小呢!”
晏宛綰一番話說下來,不由讓侯老夫人聽得心驚肉跳。
她隻想著自己這個三兒子給自己爭臉了,趁著她這把老骨頭還能動,一定要好好地給老三辦一次壽宴。
她竟是未曾想到這深層次的意思呢。
現在的三丫頭,還真是讓人有點看不清呢。
就連她這個看著晏宛綰長大的祖母,竟都不知,她這個孫女何時學的這一套明辨形勢危急的能力呢。
被侯老夫人這般眼含深意的凝視,晏宛綰心跟著一沉。
適才,她有些操之過急了。
這些話,實在不像十幾歲的閨中女娃娃能夠說出來的,更何況,落水前,她還是天真蠢笨的。
“大嬸嬸,你覺著綰兒說的可在理?”
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轉,晏宛綰將球順利的拋給了趙氏。
“三丫頭向來實誠,是幫理不幫親的,我看三丫頭落水之後心性通透著呢,那楊氏真是瞎了眼,說什麽三丫頭被拿了替身。”
“也隻有楊氏那種小門小戶的才信這些鬼力亂神的東西。”
趙氏本想奉承晏宛綰兩句,將晏盛平壽辰的事情敲定下來,可是,她這幾句話遞上前,侯老夫人的臉都沉了下來。
當初道士能進錦安候府,可是侯老夫人應允的。
趙氏自知失言,趕緊笑著打哈哈道:“咱們老夫人有時候就是太心善了,這才容易讓小人給蒙蔽了。”
趙氏笑嘻嘻的恭維模樣在看向陳氏時,瞬時變成了一臉嫌惡,“老二媳婦,這掌家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就管管錢財就可以了,三丫頭說的這些,你也是該早早的就想到才是。”
壽宴論斷總算是有了結果,陳氏趕緊對著趙氏福了福身子,應了下來。
陳氏服了軟,趙氏卻沒打算就這麽輕易翻篇。
“前些日子,外頭的趙婆子說,你讓她采辦的那些臘梅,都是些平常品種。”
“管家,減省開銷是一,可是,咱們錦安候府的麵子你也是該顧著些的,種些稀鬆平常的紅臘梅,讓咱們錦安候府和那些農家小院有什麽兩樣?”
“要我說,這管家,不是一日兩日就能學成的,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管的來的。”
斜斜的眯了陳氏一眼,趙氏扶了扶發髻上的金步搖釵環,鼻孔都抬的朝了天。
這時,趙氏就差‘毛遂自薦’,讓侯老夫人將掌家權再交到她的手中了。
“做不好,可以學。”
“你閑下來,要多指點一下你這個弟媳婦。”
“百年之後我歸了天,你們分府另住,老二媳婦也要獨撐一方府邸的。”
侯老夫人假裝未聽明趙氏言語中的意思,反倒是出言讓趙氏多幫幫陳氏。
不知這趙氏是真的看不清侯老夫人的心思,還是故意要和侯老夫人唱反調。
聽了侯老夫人的話之後,趙氏反倒是譏笑上了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