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丞相府門口,青鷺先撩開馬車簾下車,等著要扶馬車上的人下來。
晏宛綰今日選了件平日裏在府中不會穿的衣裳出來。
藕粉色的襖裙上麵用盡顯點綴的芍藥花,今日出來的時候選了件白色的披風。
脖子一處是白色橙紅相間的火狐狸毛,頭上插著一支圓潤的石榴紅寶石玉拆,襯托著晏宛綰白皙的臉頰格外可愛。
晏宛綰走下馬車款款給幾人行禮,“外祖母,幾位哥哥好。”
這麽多年不見,晏宛綰早已抽條發芽,雖然還像以前一般可愛,可也多了幾分少女的美感。
直把吳謙元看愣了,傻傻的在一旁說道:“綰綰妹妹好好看。”
吳明昊接著就給了吳謙元一個爆栗,“你個沒出息的!”
他看著晏宛綰笑道:“綰綰妹妹你別理他。”
吳老太太見到晏宛綰的時候,就握住了她的手,“綰綰,讓外祖母看看,哎……一晃你也都長這麽大了。”
晏宛綰握著吳老太太的手,對著她笑道:“綰綰是長大了,可外祖母一點都沒老,還是從前的樣子。”
這話將吳老太太逗得哈哈大笑,她點了一下晏宛綰的鼻尖,“長大了,倒是比小的時候會哄人了。”
“是啊。”
一行人往府中去,吳明昊道:“小時候綰綰妹妹可是一見到我們就哭個不停,現在倒是會露出幾分笑來了。”
吳玉安在一旁提醒吳明昊,“大哥,你要是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吧。”
“嘿,吳玉安又沒揍你了是不是?”
“你什麽時候能打過我了。”吳玉安淡淡道。
吳老太太拉著晏宛綰說話,“別管你幾個哥哥,他們在家就是皮不完。”
“外祖母,外祖父在家嗎?”
“你外祖父還在朝堂上沒下朝回來,再過半個時辰應該就差不多了。”
“好。”
晏宛綰又問到幾個哥哥,“外祖母,哥哥們今日怎麽沒去學堂?”
吳玉安道:“我們幾個以軍營為主,學堂為輔,一般不會去學堂。”
吳老太太搖了搖頭道:“沒辦法,你這幾個哥哥,沒有一個真正像你外祖父的。”
“各個都喜歡武槍弄棒,憋著要馳騁沙場去。”
吳謙元不滿道:“誰說的,祖母我可是要學我祖父在朝堂上幹出一番天地來的。”
吳老太太指著吳謙元,對著晏宛綰搖了搖頭道:“就謙元這皮猴,說是要像他祖父一樣,在朝堂上有一番作為,可今年上了學堂就不好好學,差點沒把你外祖父氣的背過氣去。”
吳明昊道:“就他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還不如和我們一同去軍營中曆練曆練。”
“我看著謙元哥哥倒很像是朝堂上的料。”晏宛綰笑道:“現在男孩子貪玩很正常,往後隻要肯認真就是。”
吳謙元立刻對晏宛綰這個妹妹生出巨大的好感,對她道:“你以後就是我的親妹妹,還是你懂我,他們都不懂我。”
晏明昊道:“去一邊去,少給你的偷懶找理由,綰綰妹妹就是給你個台階下,你還當真了。”
丞相府歡脫的氣氛,暫時讓晏宛綰忘記了在錦安侯府的那些糟心的事。
幾個人到了吳老太太的院中,準備的糕點水果都被端了上來,幾個人聊的眉開眼笑。
聊著聊著,吳明昊不解風情的聊到前幾日錦安侯府的事情,本來熱鬧的氣氛,一下好像跌入了冰點。
吳老太太道:“聊點什麽不好,非要聊這些,你不會問就不要說話。”
“沒事啊。”晏宛綰道:“這沒什麽好避諱的,反正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晏宛綰又把那天具體的事情講了講,“最後我也沒吃虧,反倒是父親連累的他官職都削了。”
“那是他活該。”吳老太太冷著臉道:“敢如此行徑,就是欺負綰綰你背後沒人撐著,要不是你外祖父攔著,外祖母早就打上門兒去了!”
晏宛綰笑道:“外祖母不必擔憂,這點小事,宛綰自然能處置好的。”
想著從前那個躲在晏盛平身後的小團子如此懂事,吳老太太就心疼的要命。
還微微有些紅了眼眶,“從前你小,也不願親近我們,有些事你都不知道,我也不願提起來。”
晏宛綰坐在吳老太太身邊,撫慰著她,“外祖母,你別激動,如今綰綰長大了,什麽事都懂,不會再像從前那般不懂事了。”
“媛兒過世的時候,你外祖父大病一場,沒能去吊唁你母親,他也不願接受你母親過世的事實,從來也沒去墓前看過她。”
晏宛綰微微皺起眉頭,“可是,父親說是因為斷絕了關係,所以外祖父才沒有來憑吊母親。”
“呸!”吳老太太道:“那個白眼狼的狗東西嘴裏能說出什麽好話來!那是我們的女兒,怎麽可能不心疼。”
吳老太太歎了口氣道:“當初你母親非要和晏盛平成婚,雖然你外祖父表麵上說是要和你母親斷絕關係。”
“但是背地裏卻曾經和你母親說過,如果哪天她在夫家受了委屈,丞相府依舊歡迎她回來,爹娘在她身後給她撐著,可你祖父卻沒能等到你母親回來的那一日。”
晏宛綰聽到這裏,眼淚唰唰的落了下來,上一世祖父該有多傷心,因為自己也選擇了和母親一樣的路,不撞南牆不回頭,終於也死在了自己所謂的愛情下。
“不說這些傷心事。”吳老太太趕緊拿巾帕給晏宛綰擦著淚珠,還以為因為她母親的事傷心。
吳老太太自責道:“都怪我,這樣高興的日子,提起從前的傷心事做什麽,把咱們綰綰都弄哭了。”
“我沒事。”晏宛綰輕擦了擦眼睛,抿了抿唇瓣,“這都怪我,從小聽了父親的話,疏遠外祖母你們。”
“這怎麽能怪綰綰?你還是個孩子,都是晏盛平在其中挑撥離間,不希望我們和你關係太好。”
吳明昊就不明白了,“讓綰綰妹妹不跟我們好,他能得到什麽好處?”
還是吳玉安看的明白,“這樣的話,綰綰妹妹就隻能靠著他這個父親,終日也隻能看著別人的臉色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