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趙玉兒雖然已經將身上的白色孝衣脫掉了,可是,身上穿著的衣衫依舊十分的素淨,那一頭黑色的長發上更是沒有戴任何的首飾,瘦弱的臉頰上雖然稍稍恢複了一些血色,可是,此時看起來卻還是蒼白得很,再加上未施粉黛,好像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一般。

“今個可是小姐大喜的日子,三夫人怎麽穿的這麽素淨就過來了?”

“這要是衝撞了三小姐的喜神可就不好了。”

“青芷,你快迎上去問問,看看三夫人過來是不是有什麽事,要是有什麽事情的話,讓三夫人直接在門口吩咐就好了。”

常媽媽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也是湊了過來,當常媽媽瞧見門邊趙玉兒的打扮之後,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沉聲吩咐了青芷道。

趙玉兒好似也明白自己現在這種打扮適不適合進晏宛綰的屋子的,趙玉兒就這麽站在院門邊,卻也是不進來。

青芷得了常媽媽吩咐,一溜煙小跑著離開了。

那趙玉兒和青芷兩個人敘話的時間也不長,不消片刻,青芷小跑著又回了院子裏,而趙玉兒一直都是在院門邊站著,在深深地看了一眼晏宛綰窗子的方向,趙玉兒對著晏宛綰深深地彎腰鞠了一躬,這才轉身離開了。

“小姐,這是剛才三夫人過來給你送來的。”

“她說她現在有喪事再身,昨天晚上更是在大夫人的棺槨前守了整整一個晚上,如果這個時候再進小姐的院子裏的話,實在是不方便。”

“不過,她知道小姐今天是要出門的,特意將早早給小姐準備的禮物帶了過來,讓奴婢轉交給你。”

說話間,青芷將一個精致的小錦盒捧到了晏宛綰的麵前,打開來。

錦盒底鋪著的是黃色的織花錦,在那織花錦的上麵躺著的是一枚金釵,隻是這一枚金釵和旁的金釵不同,一眼看過去,金釵上麵盤繞著許多的小碎花,那小巧的花朵瞧著就好像是鮮花一般,觸手摸過去的手,那柔軟細膩的觸覺卻是真真實實的告訴晏宛綰,這小花朵都是錦帶手工編織的。

瞧著錦盒中的錦帶編的金釵,晏宛綰不僅想到了第一次見到趙玉兒時的模樣,那個時候,趙玉兒給她的第一個承諾便是,以後要給晏宛綰專門做一隻釵。

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正是因為這手工編織的金釵一變再變,磕磕絆絆的走到了今天。

今日她離府後,恐怕他們兩個人相見的機會渺茫的很了吧!

“你可替我謝過她了?”

望著趙玉兒身影消失的長廊邊,晏宛綰不僅輕聲詢問青芷道。

“奴婢代小姐說了。”

“方才奴婢還讓她過來和小姐敘話的,可是,她執意不進來,奴婢也是沒有辦法。”

青芷輕聲道。

“時辰差不多了,小姐快回座椅上準備著吧?”

“老奴這便去前院瞧瞧,看看姑爺來了沒有。”

常媽媽如此和晏宛綰說了,正準備出門,還不等常媽媽出了門去,那前院伺候的婆子卻是在這個時候小跑著進了亭榭閣,在花廳門口和常媽媽撞了一個正著。

隻見那婆子趴在常媽媽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幾聲,常媽媽*眉心也是跟著深鎖了起來,薄唇有些生氣的抿著。

打發前院來的婆子離開之後,常媽媽並沒有立馬回內室,反倒是在花廳門前稍停頓了片刻,這才步子緩慢地進了屋來。

“可是又發生了什麽事了嗎?”

見常媽媽進來,晏宛綰不由輕聲詢問常媽媽道。

“沒……沒事。”

“今天是小姐出閣的好日子,就算是有什麽事情,那也都是天大的喜事,沒事,沒事。”

待常媽媽回到內室的時候,慍怒的臉色已是恢複如常。

“常媽媽不必瞞著我了。”

“即便是不聽常媽媽說,單單隻是猜測,綰兒也是可以猜出個七七八八的。”

常媽媽以為她和前院那婆子嘀咕時的場景並沒有讓晏宛綰發現,可是,晏宛綰站在窗子邊回身的時候,卻是將花廳門口發生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

“真的沒事。”

“難道小姐還信不過老奴嗎?老奴還能坑了小姐不成?”

常媽媽堅持道。

這眼瞅著就到了上花轎的時辰了,常媽媽實在是不想再讓晏宛綰傷心為難了。

出嫁是大事,卻也不過就是那麽幾個時辰的事情,無論什麽事情,隻要是稍稍的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是不是父親還未回府?”

“那大哥哥記恨著我,認為大嬸嬸枉死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所以,即便是祖母給大哥哥下了命令,大哥哥也是不想要代替父親送綰兒出門,對吧,常媽媽?”

既然常媽媽不願意明白說,晏宛綰便是將自己心中的猜測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

聽聞晏宛綰的話,常媽媽不由微微長大了嘴巴,愣在了當場,許久之後,方才難以置信的詢問晏宛綰道:“小姐,你是怎麽……怎麽知道的?”

“是不是她們哪個多嘴多舌的把這些糟心的事情告訴你了?”

“老奴覺著,三爺這個時辰還未回府,肯定是被什麽事情給牽絆住了,如若不然的話,他怎麽可能會放任小姐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府媽*嫁呢?”

“至於大公子,他也是一時之間想不開罷了,老夫人說了,讓大公子自己在佛堂裏麵待上幾個月,他的心沉靜下來之後,許多事情自然而然的就想明白了,也想清楚了,到那個時候,說不定大公子也就能夠理解小姐的今日所為了。”

“小姐莫要因為這些小事來生氣啊!”

侯老夫人昨日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最終才勸說晏宛綰不要再和錦安侯府計較,將來錦安侯府遭遇災難的時候,讓晏宛綰伸手拉一拉錦安侯府,若是這會再惹的晏宛綰不高興了,那她們昨天做的事情豈不是成了無用功?

“不生氣。”

晏宛綰輕描淡寫道。

可是,在聽了晏宛綰的話之後,常媽媽布滿皺紋的臉頰上擔憂之色好像更加的濃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