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當年那遊方術士給大嬸嬸開的咳疾藥方,大嬸嬸都是放心的交到了厲媽媽手中保管著的。”

“大嬸嬸如此的相信您,您現在卻是和綰兒說,對於當年的事情壓根就不知情,您感覺,綰兒會相信嗎?”

見厲媽媽想要將當年的事情推脫開來,晏宛綰不僅堵住了厲媽媽退路,冷聲詢問厲媽媽道。“這……”

“就算是老奴告訴三小姐,當年采買回來的藏血都交給了侯夫人,三小姐又能如何?”

“這麽多年過去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入了黃泉,誰又能證明當年發生的事情?”

“此時,三小姐就算是將三夫人的屍骨挖出來,恐怕也是見不到什麽完整的屍身了吧?即便是驗屍,也驗不出什麽所以然的,藏血這種東西,損耗的不過是人的精血罷了,是讓肉身一點點的衰敗,直到虛不受補,自然而然就斃命而亡,肉身沒了,證據也就跟著一並消失了,三小姐現在追查,也不過是枉然。”

這個時候,厲媽媽雖然未曾明白說就是趙氏害了晏宛綰的母親,可是,這言語之中的意思已經表現的十分明顯了。

聽聞厲媽媽言語,這個時候,晏宛綰精致小臉上的笑容也是在這個時候漸漸凝固。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母親和她無冤無仇,她為什麽要了母親的性命?”

“為什麽?”

晏宛綰死死地盯著跪在地麵上的厲媽媽,怒聲詢問道。

麵對晏宛綰被怒火充斥到猩紅的眼眸,厲媽媽不由微微低垂了臉頰,錯開了和晏宛綰的視線對視,小聲道:“這都是主子們之間的恩恩怨怨,老奴一個做奴才的,哪裏就能知道的這麽清楚呢?”

“那個時候,也不過是主子吩咐什麽,咱們做奴才的就照著主子的吩咐去做罷了,至於為什麽,老奴也是不得而知了。”

厲媽媽這明顯敷衍的回應徹底的激怒晏宛綰,晏宛綰輕輕地呼了一口胸間鬱結的怒氣,輕笑道:“既然厲媽媽不清楚,那綰兒也不勞煩厲媽媽再費神去想了,厲媽媽不清楚,總是會有人清楚地。”

話音未落,晏宛綰已是抬腳,再次朝著房門外而去。

這個時候,隻見厲媽媽從泥濘的地麵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也是朝著晏宛綰的方向追了過去,“三小姐留步啊!”

晏宛綰在馬車邊停止了腳步,轉而看向了厲媽媽方向,沉聲道:“厲媽媽看來是記起來了?”

“那老奴若是能夠記起之前的事情,不知道三小姐會不會信守承諾,放了老奴的兩個兒子?”

“他們兩個人對於當年發生的事情,根本就是一無所知,還希望三小姐能夠網開一麵。”

厲媽媽態度的轉變讓晏宛綰有些喜出望外。

方才在屋內的談話讓晏宛綰有一種走入絕境的感覺,不曾想,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卻又如此峰回路轉,嘴嚴的厲媽媽為了大虎和二虎,也是不得不開口了。

“隻要是你能夠將當年發生的事情向綰兒說清楚,綰兒自然也不會再過分的為難他們兩個人。”

“從一開始的時候綰兒就和厲媽媽說過了,他們兩個人和綰兒之間無仇無怨,綰兒自然也是沒有必要非要置他們於死地。”

晏宛綰沉聲向厲媽媽保證道。

聽聞晏宛綰的回應,這個時候,厲媽媽不由輕輕的點了點頭,而後,單手扶著茅草屋的門框,慢慢地從地麵上爬了起來。

“三小姐,這邊坐吧!”

隻見厲媽媽抬手指了指院子西側最角落處擺放著的石桌和石凳道。

進這院子的時候,晏宛綰所有的視線幾乎都放在了那破敗不堪的茅草屋上了,晏宛綰竟是未曾察覺,在這破敗的茅草屋院子裏麵竟然還長著一棵高大的桂花樹,而厲媽媽手指的那一套石製的桌子和凳子就放在了這一棵高大的桂花樹下麵。

桂花樹目測有六七米高的樣子,樹身更是粗大,足足需要兩三個人才能夠合抱住的模樣,單單隻是看這桂花樹的樹身也是知道,這一棵桂花樹的年齡應該是不小了。

現在正是夏末的時候,萬花都已經漸漸地進入了衰敗期,可是,這桂花樹卻是剛剛進入了花開的季節,滿滿的白色花骨朵掛滿了枝頭,幹淨甜香的模樣和周圍這髒亂的茅草屋有些格格不入。

緩步來到桂花樹下麵,晏宛綰微微仰起頭,有些貪婪的嗅著清風中這一股股的甜香氣息,不知道是不是在茅草屋裏麵被發黴的味道熏得有些過頭的緣故,此時,晏宛綰聞著這桂花的香氣,顯得特別的清甜。

“小姐渴不渴?”

“老奴給三小姐倒一杯水過來吧?”

引了晏宛綰在石凳上坐了下來,這個時候,厲媽媽卻是突然之間開口,親切的詢問晏宛綰道。

“不必了。”

“來時馬車上備了茶水。”

得了晏宛綰的回應,厲媽媽這個時候也是訕笑著微微點了點頭,輕聲對晏宛綰說道:“不喝也罷。”

“這種地方,老奴能夠給三小姐端上來的也不過是一碗粗茶罷了,這種茶葉,放在侯府中,那下等的奴才都是不屑的喝的。”

厲媽媽一麵如此應了晏宛綰,一麵在晏宛綰的對麵石凳上也坐了下來。

不知是不是外麵光線明亮柔和的緣故,那晏宛綰瞧厲媽媽從茅草屋內出來之後,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眼神好似也柔和了許多。

有那麽一瞬間,晏宛綰甚至覺著眼前的厲媽媽和侯府中的那個厲媽媽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瞧著此時的厲媽媽,晏宛綰不禁想到了常媽媽。

“三小姐終究是變了!”

“老奴以前的時候就覺著,三夫人那麽鍾靈毓秀的一個人,她的女兒怎麽可能會是愚笨的,老奴從府中離開的時候就知道,或許,這件事情瞞不了多長時間了。”

“果然,還真的就如同老奴猜想的那般。”

“可是老奴也想要和三小姐說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畢竟,你們是血脈至親。”

厲媽媽語重心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