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綰兒在蓮花池落水,差點丟了小命的那一刻起,綰兒就沒有什麽妹妹了。”

“楊姨娘帶著綰兒這個好妹妹進門之後,綰兒身邊就離奇的發生了這麽多的意外,難道說,父親心中就從來沒有過懷疑?”

“還是說,父親認為,綰兒身上發生這些事情,就真的是綰兒的運氣不好?”

麵對晏宛綰的逼問,晏盛平的臉頰上不由閃過了一抹心虛的躲閃。

能在朝堂上遊刃有餘的人,有哪裏會看不清楚府中後院這些女人之間的小把戲?

隻是,晏盛平卻是一直未曾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而且,晏盛平以為晏宛綰迷迷糊糊實際上根本未曾看出來什麽端倪,畢竟,一直以來,晏宛綰對待楊姨娘還是恭敬謙和的佷。

“難道說,你以前對你四妹妹的那些親近,都是裝出來的嗎?”

晏盛平沉吟片刻,再抬起頭看向晏宛綰的時候,眼神之中的愧疚已是消失殆盡,此時,晏盛平的眼睛深處有的,隻剩下了濃鬱的怒氣,“為父竟然不知道,綰兒竟然是如此虛偽的人!”

“難怪你大嬸嬸常常說,你那柔弱乖巧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以前為父聽了這些話心中是慢慢地不相信,可現在看來,你大嬸嬸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此時,明明滿心委屈的人是晏宛綰,可是,話說到這裏,咆哮的人卻成了晏盛平。

麵對晏盛平聲嘶底裏叫囂,晏宛綰未曾搭話,更是未曾為自己辯解,晏宛綰知道這種時候任何的解釋在晏盛平這裏壓根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晏宛綰就這麽靜靜的看著晏盛平,淡淡的情緒平靜的就好像毫無波瀾的清湖。

“父親說綰兒虛偽,那父親對綰兒的感情,又有幾分是真?”

良久,眼見晏盛平的情緒漸漸地平穩下來,晏宛綰不由冷笑著出聲詢問晏盛平道。

“什麽?”

晏盛平沒想到晏宛綰竟然能夠說出來這麽大逆不道的話來,聽聞晏宛綰的話,晏盛平下意識的反問出聲。

“此時父親心中對綰兒的怒火肯定是燒的旺盛,可是,父親為了四妹妹的事情,還是需要好聲好氣的在這裏和綰兒周旋,難道父親不感覺這樣讓人很累,很疲憊嗎?”

“從楊姨娘進門的那一刻,綰兒就已經看清了父親心中的感情,父親不愛母親,也不愛綰兒,可是,您為了維護您在侯府中的好形象,卻還是要佯裝出一副好父親的形象,當年,父親迎娶母親,不過也是看中了外祖父朝中權勢,將母親娶進了侯府的大門,您卻是在外麵有了心動的第二春,將楊姨娘養在了外室,和楊姨娘雙宿雙棲,生活蜜裏調油,可是,父親您知道您這表麵上的好丈夫形象讓母親暗地裏流了多少眼淚嗎?”

“如此戴著麵具生活,父親過得可開心?”

這一刻,晏宛綰未曾再對自己的內心有絲毫的隱瞞,將心中壓製的委屈也是在這一刻全部宣泄了出來。

重生以來,雖然晏宛綰也曾經頂撞過晏盛平,可是,一直以來,晏宛綰的話都是避重就輕,她從來未曾將心中隱藏的這些話明明白白的給晏盛平說出來過,而晏盛平在聽了晏宛綰的這些話後,不由愣神在了當場,吃驚,意外,疑惑,憤怒,無數種情緒在晏盛平的臉頰上匯聚,最後凝聚了晏盛平火山噴發一般的暴怒。

“啪!”

揚手,重重的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晏宛綰的小臉上,瞬時,那白嫩的小臉上便是出現了一道道的紅色印記,一縷淡淡的血跡在晏宛綰的嘴角邊緩緩地滑落。

晏宛綰抬手輕輕地擦拭了唇角邊上的血絲,那被打過的一張臉一陣陣的麻木,這一刻,晏宛綰甚至感覺不到絲毫的痛苦,心在這一刻涼的透徹。

“我是你的父親,你竟然敢這麽對我說話?”

“若不是看你到了出嫁的時候,我一定要讓你到祖宗的牌位前麵跪上一個月,讓你好好地反省反省,你今天到底做了些什麽!”

狠狠地扇了晏宛綰一巴掌卻還是讓晏盛平難消心頭的怒氣,抬手,晏盛平憤憤的指著麵前的晏宛綰,怒吼道。

“祖宗牌位前跪上一個月?”

“綰兒即便是真的到祖宗牌位前跪上一個月,綰兒也隻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問晏家的列祖列宗,綰兒想要問問她們,綰兒的母親究竟是怎麽死的?”

聽聞晏宛綰的話,這個時候,晏盛平的臉頰上不由閃過了一絲慌亂。

“你又在這裏胡言亂語些什麽?”

“你母親去世的時候,你已經開始記事了,難道你不知道你母親是怎麽去世的嗎?”

“她病了那麽長時間,可謂是藥石無醫,當時,大內的禦醫也是到府上看過去的,卻是束手無策,難道這還有假?”

“難不成,你連這件事情也要懷疑嗎?我看你真的是失心瘋了!”

晏盛平十分巧妙的將當年發生的事情推到了禦醫的身上。

禦醫都沒有什麽好辦法,那他又能做什麽?

“可是,綰兒記得當時禦醫來府中看過之後,說是母親是因為憂思過度,造成的氣血不通,隻要是調理調理就沒有什麽大礙的。”

“明明隻是幾服藥調理調理就能夠痊愈的事情,為什麽最後母親卻是暴斃了呢?”

晏宛綰忍著臉頰邊上傳來的絲絲痛楚,皺了眉頭,沉聲對詢問晏盛平道。

“這……”

“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為父早就已經忘記了。”

“再者說了,當時你母親病重,整個錦安侯府可是竭盡全力在幫著調理你母親的身子,那時候,你祖母,還有你大嬸嬸,那都是幫著尋醫問藥的。”

“為了你母親,整個侯府都是操碎了心,誰知道,你最後不但不記好,反倒是要懷疑我們不成?”

在侯府中,歪曲別人話語中的意思好像是成了通用的本領。

晏宛綰還未曾說什麽,晏盛平已是將一頂不尊長輩的帽子扣在了晏宛綰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