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晏宛綰卻是在皇家身上看到了溫情,無論皇家對旁人如何,至少,他對長樂公主的疼愛是真的,對長樂公主的包容,那也是真的。

稍稍沉吟了片刻,晏宛綰不由轉身看向了黛蘇的方向,忙吩咐道:“你趕緊將這一副小像還回去,對外,千萬不要提起元國公府的事情,更是不要提及靜妃娘娘,稍有不慎,恐怕就會引來殺身之禍,記住了沒?”

晏宛綰連聲囑咐黛蘇道。

現在,晏宛綰感覺她這段時間好像是對這幾個丫頭實在是太放縱了,縱容的她們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若是再不管束管束的話,恐怕是真的要出問題了。

“恩。”

“奴婢記下了。”

乖巧的點頭應了晏宛綰的話,黛蘇不敢大意,忙將攤開的小像收了起來,快步朝著房門外而去,不多時,嬌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長廊拐角的地方。

“小姐,你看奴婢給您繡的這個紅肚兜,你可喜歡?”

“你若是看著花色還行的話,趕明,奴婢再做上一個。”

黛蘇離去後,青芷不僅將自己早早做好的兩個肚兜拿了出來,擺在了晏宛綰的麵前,笑著說道:“老一輩的人都常常說,新娘子,要裏裏外外都是新的,裏裏外外都是紅色的,代表著今後的生活紅紅火火。”

“這些貼身的東西,奴婢總是要親自做才放心。”

很顯然,晏宛綺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青芷壓根就未曾放在心上。

晏宛綺雖然同為侯府的小姐,可是,對於青芷來說,晏宛綺留給青芷的印象除了厭惡還是厭惡,此時,晏宛綺陷入了這種困境之中,青芷自然也是不會焦慮。

望著青芷水汪汪的大眼睛之中滿滿的希冀,雖然晏宛綰滿腹心事,可是,晏宛綰卻是不忍心掃了青芷的興,將那大紅色的肚兜抓在了手中,細細的看了。

無論是材質還是繡工,都是一等一的好,晏宛綰不由勾起唇角,開心的笑著連連稱讚了青芷。

晏宛綰這一稱讚不得了,青芷將一個小巧的紅木箱子辦了過來,在圓凳上放了。

紅木箱蓋子打開,在那紅木箱底上放著的,一應都是大紅色的物品。

“奴婢知道製衣閣給小姐準備了衣衫,可是,奴婢還是忍不住給小姐也縫製了兩套紅紗裙,奴婢想著,小姐和祁公子成婚的時候天氣還是很熱的,這兩套紗裙成婚後穿,剛剛好。”

“還有這些……”

青芷如數家珍一般,將早早給晏宛綰準備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擺到了晏宛綰的跟前,開心的和她說著。

期初,晏宛綰聽著青芷的話,精致的小臉上滿滿當當的都是笑容,可是,聽著聽著,晏宛綰美目中卻是泛起了淚花。

她哭了。

被青芷感動的哭了。

看著精心為自己準備嫁衣一應事務的青芷,晏宛綰想到了過世的母親。

如若母親此時尚還在人世間的話,恐怕母親也會像青芷一樣,細心地為自己準備這些東西。

手指輕輕地撫過那紅木箱子中的東西,每一件上,都帶著青芷濃濃的愛意。

伸手,晏宛綰將青芷的小手抓在了掌心間,滿眼含著淚花輕聲道:“謝謝你,青芷,謝謝你。”

“小姐,你這麽說就真的折煞奴婢了。”

“奴婢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再者說,奴婢很開心能為小姐做這些,奴婢樂意為小姐準備婚嫁的這些東西。”

“這些年,小姐在侯府中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奴婢都看在眼中,現如今,小姐終於遇到了一個疼你愛你的祁公子,奴婢打心眼裏為小姐高興。”

青芷柔聲道。

晏宛綰望著青芷,張了張小嘴,還想要說些什麽,還不等晏宛綰的話說出口,這個時候,一連串的腳步聲突然之間從外麵傳了過來,打斷了二人的交談。

隻見青鷺小跑著進了門,前腳進了門,青鷺接著麻利轉身,將身後的房門掩上了。

“小姐,你怎麽哭了?”

“青芷姐姐,你欺負小姐?”

當看到晏宛綰臉頰上還未幹涸的淚珠時,青鷺臉頰上的笑容在這個時候瞬時凝固。

“沒有。”

“青芷怎麽可能會欺負我?”

“剛才不小心有沙子吹進了眼睛裏麵了。”

抬手,晏宛綰輕輕地擦拭了眼角邊的淚珠,笑著回應了青鷺道。

聽聞晏宛綰的話,青鷺狐疑的回轉身,看向了緊閉著的窗子。

窗子都是關著的,風又怎麽可能會吹進來?

不過,這個疑問在青鷺的腦海中剛剛飄過,青鷺已是接著將這個想法壓了下去,現在,她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和晏宛綰說。

“小姐,你看,這是什麽?”

說話間,青鷺將一個用手帕包著的一團烏黑色的東西放在了桌麵上,攤開來。

“藥渣?”

晏宛綰心頭一喜,下意識的開口問青鷺道。

“對。”

“咱們小姐就是厲害,什麽都精通,這麽黑乎乎一團的東西,你還能看出來是藥渣。”

“奴婢今個趁著她燙傷了手了,便將她藥罐子底下的藥渣給掏了一半出來,包在了手帕裏麵帶出來了。”

“總算是沒有辜負了小姐的托付。”

說到這裏,青鷺不由有些傻兮兮的開心的笑了。

聽聞青鷺這麽說,晏宛綰這個時候方才注意到,青鷺那一雙小手紅腫著,手背上還零星地散落著好幾個豆粒大小的水泡。

“你這個傻丫頭。”

“那罐子這麽燙,你還真就這麽下手拿啊?”

“青芷,快去把燙傷膏拿過來。”

晏宛綰細細的給青鷺清洗了手背,又小心翼翼的將那燙傷膏塗抹在了青鷺的手背上,做完了這些,晏宛綰一臉心疼的看向了青鷺,輕聲詢問道:“現在還疼不疼了?”

“不疼了。”

“看小姐為了奴婢這麽心疼,奴婢這傷口立馬就不疼了。”

“小姐這麽疼奴婢,為你了,別說是燙傷了,就算是把奴婢這雙手給燙了去,那也是值得的。”

青鷺一本正經道。

晏宛綰心頭一暖,溫情四溢,可是表麵上,晏宛綰忍不住還是嗬斥了青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