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宛綰凝望著窗外,一時無聲。

紛紛落花,落地無聲,亦如晏宛綰平靜麵容下心潮的翻滾。

楊氏和晏宛綺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現如今已經大難臨頭了,晏宛綺方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了要示弱,恐怕長樂公主不會接受,更不會因為晏宛綺此時的可憐兮兮而輕饒了晏宛綺,恐怕晏宛綺的苦日子還在後麵了。

“祁蕭現如今在朝堂中如此得臉,想來你在侯府中也不會受委屈了。”

“今日過來看見你這麽開心,我也放心了。”

蘇馨兒雖是微微皺了眉頭嫌棄晏宛綰的牛乳茶過於甜膩,可是,蘇馨兒卻是手持著茶盞,深深地又飲了兩口。

“他們現在雖然不難為我了,可是,我也成了錦安侯府的外人。”

“不過,這樣倒是落得一個清淨。”

經過了這一場腥風血雨後,祁蕭徹底成了滕王殿下的親信,雖然祁蕭還是副將參軍的職位,可是,滿朝堂上沒有人敢小瞧了祁蕭。

晏宛綰作為祁蕭的未婚妻,錦安侯府中的眾人在對待晏宛綰的時候,自然也是高看一眼,可是,晏宛綰卻是清楚地感覺到,錦安侯府中的眾人在和她相處的時候,再也不是之前的那種親近,她們好像是有什麽事情防備著她。

有時候晏宛綰去榮安堂的時候,明明眾人都在榮安堂中坐著商量著什麽事情,可是,晏宛綰前腳剛剛進門,瞬時,榮安堂中的人都陷入了沉默,原本的話題也是在這個時候戛然而止。

久而久之,晏宛綰也是意識到,她們這是不想讓她知道關於錦安侯府的事情,既然她們防備,晏宛綰自然也是不會再湊上去。

“你原本就知道他們不疼惜你,現如今他們做什麽事情,你都不必放在心上。”

“再者說了,不出十日,祁蕭就過來迎娶你了,等去了狀元府,你和侯府之間就真的在也沒有什麽瓜葛了。”

蘇馨兒柔聲安慰晏宛綰道。

對於錦安侯府中這些人的反應,蘇馨兒好似早就已經料想到了一般。

“恩。”

“我早就已經不再放在心上了。”

微微抿了抿紅潤的小嘴,晏宛綰聳了聳肩,淡笑著說道。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是該回去了。”

“隻要是你在侯府好好地,我就放心了。”

說話間,蘇馨兒從座椅上站起身來,作勢就要朝著外麵而去。

晏宛綰一再挽留蘇馨兒,蘇馨兒卻是笑道:“我再不回府恐怕是不行了,今日母親給子君相親。”

“啊?”

聽聞蘇馨兒的話,晏宛綰不由吃驚的張大了小嘴,精致的小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疑惑,“今個既然是子君相親的日子,你怎麽反倒是跑到侯府來了?”

蘇馨兒作為周子君的大嫂,這種時候理應在府中伺候著才對,若是她擅自離府的話,長輩自然是要責怪的。

“因為擔心你啊!”

“母親是個寬容大度的人,她能夠理解我對你的掛念,所以,我前來的時候,母親並未多說什麽,隻囑咐了我,要好生安慰你。”

相識至今,蘇馨兒一直都是將晏宛綰放在了心中很重要的位置。

“我知周家長輩對你親善,可是,你也是不能夠因此而肆意妄為,要好好地珍惜才是。”

知道蘇馨兒回府之後還有別的事情,晏宛綰也是不敢再多做挽留,忙起身。

晏宛綰卻不是送蘇馨兒離開,反倒是到了梳妝台前,將一對粉色碧璽手串拿了出來,放到了蘇馨兒的手中,道:“這是我送給子君的禮物,你帶我轉交給她,希望這粉嫩的碧璽能夠給她招來桃花運,讓她尋到如意郎君。”

蘇馨兒為了她的事情,舍棄了周子君選夫婿的操持事宜,雖然周夫人明麵上未曾多說什麽,晏宛綰卻是不能做那個不懂事的,如此讓蘇馨兒將碧璽手串帶回去,一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二來,也是讓周夫人對蘇馨兒不會生出別的什麽想法。

對於晏宛綰的好意,蘇馨兒也是未曾推辭,直接伸手接了過來。

二人相伴剛剛從院子中走了出來,被兩個小丫鬟一左一右扶著的趙玉兒不由緩步迎麵而來。

因為心中擔心晏宛綰,蘇馨兒沒少往錦安侯府中跑,所以,對於錦安侯府中新來的這位三夫人,蘇馨兒也是有過幾麵之緣的。

眼見趙玉兒緩步而來,不等趙玉兒來到晏宛綰和蘇馨兒兩個人的近前,蘇馨兒已是微微彎了彎腰,給趙玉兒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此時的趙玉兒既然是晏宛綰名義上的嫡母,那就是蘇馨兒的長輩,對於這個禮節,趙玉兒還是能夠擔的起的。

三個人雖然走了一個碰頭,可是,很顯然趙玉兒好似壓根就沒有心情來參與晏宛綰和蘇馨兒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輕輕地對著蘇馨兒擺了擺手之後,示意蘇馨兒離開。

繞過長廊,離開亭榭閣的周圍時,蘇馨兒這個時候方才漸漸地放慢了腳步,壓低了聲音,詢問晏宛綰道:“你這個嫡母這是怎麽了?怎麽方才這麽短短是幾日的時間未曾相見,她就變成了這種樣子了。”

“剛才見麵的時候,我著實被她得樣子給嚇了一跳。”

若不是那發髻上金光閃閃的珠寶首飾再加上那華麗的衣衫,蘇馨兒真的不敢想象,那個麵容憔悴,身形消瘦的就好像是一張紙的人就是之前見到的那個美豔的趙玉兒。

直到這個時候,蘇馨兒還沉浸在方才的視覺震撼之中,未曾回神過來。

聽聞蘇馨兒的話,這個時候,晏宛綰不由也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趙玉兒到亭榭閣中來尋她的時候,晏宛綰便是瞧出來,趙玉兒的身邊有人想要暗害她,那個時候,晏宛綰一直以為這個將趙玉兒視為眼中釘的人是楊氏。

可楊氏已死了多日,趙玉兒的病情非但未有絲毫的好轉,反倒是比之前的時候還要更加的嚴重了。

由此,晏宛綰也是明白了一件事,當時在趙玉兒身上動手腳的人,不是楊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