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心中有鬼,見了這藏血煮的水,心中本來就懼怕,自然是碰也不敢碰的,而陳氏心中坦**,對藏血又是知之甚少,自然是毫無戒心的。

“這三小姐手裏有三夫人之前留下來的大部分的房產,前段時間這滕王殿下又替祁公子送來了如此豐厚的聘禮,這嫁娶事宜也是沒什麽好操辦的了,隻是將這些東西搬出去,那定然也是十裏紅妝,不會丟了侯府的麵子的。”

淡淡的瞥了一眼趙氏和陳氏,楊氏根本就未曾將方才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對於當年發生的事情,她知之甚少的。

話音還未落下,趙氏已是接著轉身瞧向了侯老夫人的方向,道:“妾身身份低賤,這侯府四小姐的婚事,妾身恐怕是操辦不得的。”

“綺而雖是出身低賤,可是,人家綺兒命好啊,偏偏就找了這麽一個高貴的姑爺,綺兒是高嫁,咱們侯府若是給綺兒準備的嫁妝少了,不僅僅姑爺家裏低瞧了綺兒,這一路走過去,恐怕京師城中的人瞧見了,那也是要笑上兩聲的。”

楊氏廢話說了這麽一籮筐,目的卻是很明確,她想要幫晏宛綺爭取更多的彩禮。

原本,楊氏隻是晏盛平的一個外室,那個時候,楊氏就隻是靠著晏盛平偷給她的兩處莊子房產度日,被晏盛平接進了侯府之後,楊氏的生活反倒是過的更加的淒苦了,就連手頭上的莊子都被晏宛綰尋了理由給要了回去,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隻能靠著領侯府的那點月例錢度日了。

指望她自己給晏宛綺準備嫁妝,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晏盛平雖然疼愛晏宛綺,可是,楊氏心中卻是清楚,晏盛平絕對不會將他所有的錢財拿出來陪嫁給晏宛綺的,畢竟,趙玉兒的肚子裏還懷著孩子,這一胎,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身份都是要比晏宛綺高貴的,那可是侯府的嫡子和嫡女。

在得知侯老夫人尋眾人前來是為了商議小姐們的婚事後,楊氏便是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話音落下,還不等侯老夫人接話說什麽,楊氏已是接著說道:“妾身想著,綺兒的婚事,就由老夫人親自來操辦吧?”

“妾身被送到京外莊子上的時候,綺兒曾經也是在老夫人房中聽訓的,說起來,她和老夫人的關係也是更加親近的,若是老夫人親自來操持她的婚事,想來其他的公子小姐也是說不出別的話來的。”

先是如此說了一通冠冕堂皇的理由,見到侯老夫人隻是微微皺了眉頭,冷眼瞧著她,楊氏這個時候不僅又忙賠了笑,客氣的說道:“老夫人,綺兒這一次出嫁非同小可,她可是嫁入國公府去做平妻的,那成婚之後,咱們綺兒可是要和公主殿下平起平坐的,妾身思來想去,在咱們侯府,能給綺兒這份門麵的,也就是老夫人您了。”

楊氏一改之前藏著掖著拐彎抹角的毛病,倒是直截了當的將自己心中所思所想和侯老夫人說了出來。

聽了楊氏這一番真心話後,侯老夫人原本鎖緊的眉心反倒是在這個時候舒展開來,沉吟片刻,更是一臉讚同的點了點頭。

侯老夫人雖厭惡楊氏母女,卻還是應了下來,晏宛綺嫁入國公府做平妻,不好太寒酸。

“也罷。”

“四丫頭的婚假事宜,就由我來操持著吧!”

如此回應了楊氏,侯老夫人卻是在話音落下的時候,看向了晏宛綰的方向,笑道:“祖母給你備下的那份嫁妝,到時候也是會原封不動的交給你的。”

“蓁兒和蓉兒的,也是少不了的。”

聽聞侯老夫人的話,馬姨娘自然是千恩萬謝的應了,趙氏一雙眼睛卻還是盯著放在陳氏手邊的茶盞,不知在沉吟思慮些什麽。

今個把眾人叫來,雖說是為了商議府中公子小姐的婚事,可是,最主要的還是晏宛綰。

“昨個靜妃娘娘差人給你遞了帖子,說是一個月後邀你去賢王府做客。”

茶水換了一盞又一盞,侯老夫人總算是將正題說了出來。

“一個月後去賢王府做客?”

“祖母,孫兒聽忠武侯府的蘇大小姐說,一個月後是賢王殿下在府中選妃的日子,孫兒現如今也是有了婚約的人,若是這個時候去賢王府,怕是有諸多的不便吧?”

“孫兒和祁公子的婚約還是皇家親自賜婚,這更是改不了的事實了。”

晏宛綰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道。

自賢王府和靜妃娘娘見了一麵之後,這靜妃娘娘好像就纏上她了一般,隔三差五的便是會派人送一些小玩意過來,而這些東西送過來的時候卻並非是府中的小姐都有,偏偏她是獨一份,這非但未曾讓晏宛綰感覺到開心,反倒是心頭更加的反感。

侯老夫人左右看了看趙氏又看了看陳氏,這才壓低了聲音,對晏宛綰道:“你這丫頭,平日裏看著這麽的機靈,怎麽到了這種事情反倒是變得這麽死心眼了?”

“那皇家是什麽人?那可是賢王殿下的親生父親。”

“你說,若是賢王殿下央求了皇家,皇家是會偏向祁蕭,還是會偏向賢王殿下?”

“這就不言而喻了吧?”

這個時候,侯老夫人雖然未曾明白說,可是,這話語中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祁蕭高中狀元後,皇家遲遲未曾給祁蕭任命官職,對於祁蕭的未來,朝堂中的眾人也是議論紛紛,猜測眾多,而就在前日,皇家終於在朝堂上宣布了新科狀元的任命。

眾人都以為祁蕭攀上了滕王殿下,定然是會飛黃騰達的,即便是不能官居一品,那肯定也是妥妥的二品大員的,可是,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皇家給祁蕭安排的官職,堪堪隻是一個軍中副將參謀,官居六品。

晏宛綰在黛蘇和青鷺私底下偷偷地謾罵聲才知道,當祁蕭的任命狀下來的時候,趙氏可是在依嫡院足足笑了好幾個時辰。

偌大的錦安候府中,和趙氏存有一樣心態的人,恐怕不是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