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短短幾日,祁蕭也變了不成?

“賢王殿下到。”

晏宛綰正瞧著那迎來送往人群發愣,一聲有些尖銳的吆喝聲傳來,頓時壓住了人群的熙熙攘攘。

華麗的轎輦停穩,身側的小廝已是動作利落的挑開了轎簾,頭戴玉冠一身蟒袍的賢王慢條斯理的從轎輦中起身走了出來。

無論何時,賢王的臉頰上總是掛著那溫文爾雅的淡淡笑容,這一份從容淡然倒是有幾分祁蕭的風範。

想到祁蕭,晏宛綰不由轉身朝著狀元府門口望去。

朱紅大門外站著的,仍舊隻是雙瑞,有些擁擠的官服人群中壓根就沒有祁蕭的影子。

賢王殿下親自駕到,他竟然也是不出門相迎的。

他果然是鼻孔朝天,傲到了極致。

不過,這賢王殿下和滕王殿下也是將拉攏祁蕭的心思表現到了極致,白日裏,滕王殿下剛剛大張旗鼓的給錦安候府送了一顆人形般巨大的紅珊瑚樹,而晚上,賢王殿下更是帶了賀禮,親自來了祁蕭的狀元府,這份榮耀,也是沒誰了。

眼見賢王殿下親自來了狀元府,頓時,那圍在狀元府外的官員齊刷刷的上前,恭恭敬敬的給賢王殿下施了禮。

“賢王殿下,我們家祁公子有事脫不開身,特命小的先接您進府小坐。”

這個時候,一個身著一身黑色衣衫的男子從狀元府內走了出來,疾步來到了賢王殿下的跟前,恭聲道。

“脫不開身?”

賢王殿下先是輕輕的自言自語咀嚼了這麽幾個字,瞬時,一抹寬容大度的笑容再次在臉頰上暈染開來,“無妨,他有事先讓他忙即可,本王坐著等等他。”

耳聽賢王如此說,這時候,那原本在外麵等了許久的人也頓時沒了脾氣。

人家賢王殿下都要等,他們等等,不是很正常嗎?

烏泱泱一群人跟著賢王殿下進了狀元府,頓時,朱紅大門前變得清淨了不少。

“小姐,奴婢這便前去讓雙瑞通報一聲嗎?”

青芷湊到轎子邊,輕聲詢問晏宛綰道。

此時的雙瑞雖然已經穿上了綾羅綢緞的華麗衣衫,可是,在青芷看來,他還是之前錦安候府中的那個雙瑞。

“再等等。”

來時的路上,晏宛綰的心好似插了翅膀一般,恨不得一秒鍾就飛到祁蕭的身邊,一訴相思苦。

可是,當真的來到狀元府門前的時候,晏宛綰的心卻是在這個時候動搖了。

如此鋪張高調的祁蕭讓晏宛綰感覺陌生!

“你要等到何時?”

晏宛綰的話音剛剛落下,這時,一抹帶著淡淡戲謔的聲音傳來,不由讓晏宛綰心頭一驚。

“祁……祁公子?”

“你怎麽……怎麽在這裏出來了?不是,你從哪裏來的?”

青芷猛地轉身,驚的有些語無倫次道。

自顧自的挑開轎簾,晏宛綰有些急切的從軟轎中踏了出來。

朦朧光線籠罩下的祁蕭依舊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幾日不見,他倒是清瘦了許多,眉宇之間似也染了些許的滄桑。

大紅色的狀元袍袖還未換下,那翎花抖動的狀元帽被祁蕭隨意圈在了胳膊間,乍一見紅色衣衫的祁蕭,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目光順著那盤踞在腰間的玉帶上移,待晏宛綰看到祁蕭那薄唇邊**漾著的淡淡笑意時,晏宛綰瞬時羞紅了小臉,長長的睫毛下垂,掩住了自己的視線。

二人雖是有了婚約,可是,大庭廣眾之下,晏宛綰如此直白的凝視著祁蕭,還是不合規矩的。

隻見祁蕭緩步上前,越過眾人,一直來到了晏宛綰的身邊,在二人之間隻有一尺距離的時候,祁蕭站定了身子,微微傾身,附在晏宛綰的耳邊,輕聲低語道:“這裏人多,綰兒若是還未看夠,我們進府,慢慢看。”

聽得祁蕭的言辭,頓時,晏宛綰的小臉變的更是滾燙了幾分,胸腔中的一顆心越跳越快,幾乎劇烈的要衝出胸口跳出來一般。

連連後退了兩步,晏宛綰拉開了和祁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晏宛綰這才站定了身子,小聲道:“我隻是……隻是奉了祖母之命來……”

晏宛綰迫切的想要向祁蕭解釋清楚,她連夜乘了軟轎來了狀元府,卻不是專門來看他的,她不過是奉命前來罷了。

可是,還不等晏宛綰的話說完,祁蕭已是接著出聲,打斷了晏宛綰的話,輕笑道:“我知道。”

轉眸看了一眼站在軟轎邊不遠處的常媽媽,祁蕭收斂了臉頰上的淡笑,沉聲道:“不過,你也看到了,今日的狀元府有些忙,今日是遷府的第一天,來府上道賀的人實在是有點多,那賢王殿下來了,都是要在偏廳裏等上一等的。”

“如若不然,綰兒去後院的廂房中稍等片刻,待我將前院的事情處置停當了之後,就隨綰兒回侯府,如何?”

這個時候,晏宛綰聽了祁蕭這些話,那熱血沸騰的心也是頓時涼了下來。

他果真是變了!

以前的祁蕭在她的麵前斷然不會說出來這種冠冕堂皇的話,更是不會用這種軟針來傷害別人的自尊。

此時的祁蕭,卻是信手拈來。

心中悲涼,晏宛綰張了張紅潤的小嘴,剛剛想要拒絕,可是,還不等晏宛綰的話說出口,那站在軟轎邊一直未曾說話的常媽媽卻是往晏宛綰和祁蕭這邊移了移步子,一臉恭維笑容的看著祁蕭,笑道:“狀元公如果有什麽要忙的,您盡管去忙就是了,我們小姐等等無妨的。”

“老夫人在侯府已經備下了席麵,就等著狀元公親臨開席呢!”

“狀元公好歹也是在侯府居住了這麽多年的,今日得此大喜,如若狀元公不去祠堂告知老侯爺,想來他老人家知道了,心中也是傷心的。”

作為局外人,常媽媽卻是將事情看得通透,她更是知道,現如今的錦安候府,唯一能夠讓祁蕭掛念著的,恐怕也就是已經過世的老侯爺了。

果不其然,常媽媽話音剛剛落下,祁蕭的臉色不由微微變了變,接著說道:“今日高中,祁蕭自然是要告知老侯爺在天之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