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承德館都已經讓出來給祁蕭住了,足以窺得此時祁蕭在侯老夫人心中的地位,晏盛平和錦安候兩個人也是不敢再多言,直接便是應了下來。

當初,他們兩個人是如何迫不及待興高采烈的將祁蕭給攆出侯府的,現在,他們兩個人就要如何畢恭畢敬的將祁蕭給請回來。

“你們去,吩咐廚房置辦一桌上好的席麵,再讓府裏的戲子們上了妝,等著晚上伺候。”

陳氏和趙玉兒得了侯老夫人的吩咐,也是轉身離開了前廳。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偌大的花廳中就隻剩下晏宛綰和侯老夫人兩個人了。

人都散了,這個時候,侯老夫人的視線方才一瞬不瞬的放在了晏宛綰的身上,晏宛綰也是不躲閃,就這麽迎著侯老夫人的審視,立在廳堂正中央。

良久的沉默後,侯老夫人忍不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以前我倒是未察,這祁蕭是個人物。”

“祖母,您早就知道祁公子不凡,隻是,這麽多年,您一直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罷了。”

“您一直在壓製著祁公子,可是,您卻是沒有想到,真正的蛟龍是壓不住的,一旦他得到了機會之後,便會一飛衝天,響徹雲霄。”

晏宛綰不卑不亢道。

對於晏宛綰的回話,侯老夫人心中雖是不高興,卻也是想不出辯解的言辭。

再次沉吟良久,最終,侯老夫人一言不發的從座椅上站起身來,由常媽媽攙扶著,上了前廳早早停好的轎輦。

侯老夫人前腳剛剛離開,青芷等人後腳便是衝了進來,滿眼淚花的望著麵前的晏宛綰。

這一刻,她們等的同樣辛苦。

纖細白嫩的小手輕輕地在那鑲嵌了黃金卷軸的聖旨上劃過,沉吟片刻,晏宛綰最終還是將那聖旨抱在了懷中拿回了亭榭閣。

晏宛綰知道,這是於理不合的,可是,這是她生命的轉折,這是她命運的新開端,晏宛綰就是想要好好地收藏起來。

午時剛過,侯老夫人便是派人來了亭榭閣,專門為晏宛綰梳妝打扮,就連那嶄新的釵環都是侯老夫人專門為晏宛綰準備的。

收拾停當,夕陽已是沉入了地平線,薄薄的霧氣混著午後的餘熱飄**著。

榮安堂派來的轎攆已是早早的在亭榭閣外等著,晏宛綰吃了一盞涼茶,壓了心頭的躁動,這才出了門。

待晏宛綰帶著青芷來到榮安堂時,卻是未曾看到那一抹掛在心頭的白色身影,而趙氏陳氏和趙玉兒卻是早早的已經在暖閣中坐了。

祁蕭既然已經離開了錦安侯府,再回來,祁蕭就算是外男了,晏宛蓁和晏宛綺作為待字閨中的女子,自然是不方便相見的,在榮安堂暖閣中,晏宛綰未曾看到他們兩個人的身影。

給侯老夫人行了禮後,晏宛綰在一側的紅木椅上落了座。

“人啊,就是這麽的現實,以前祁蕭在侯府住著的時候,母親有什麽時候宣召他,他定然是馬不停蹄的前來伺候著的,可是現在呢,不過是考取了狀元郎的功名,這人的架子立馬就上去了,就算是侯爺和三爺一起去請他,硬是請不動他。”

“嗬嗬!”

晏宛綰剛剛落了座,這個時候,趙氏已是陰陽怪氣的開了腔。

麵對趙氏的嘲諷,晏宛綰卻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老夫人,侯爺和三爺回來了。”

晏宛綰心中正疑惑不解,這個時候,門外伺候的小丫鬟挑了紗簾進了門,通傳道。

不待侯老夫人說話,錦安侯和晏盛平已是跟在後麵進了門。

察覺錦安侯和晏盛平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侯老夫人不由微微抬高了身子,朝著兩個人的身後看了過去。

“祁蕭人呢?”

侯老夫人疑惑道:“他怎麽沒進來?”

“母親,祁蕭沒隨兒子回來。”

錦安侯一屁股坐在了紅木椅上未吱聲,無奈之下,晏盛平隻能主動搭話。

“沒隨你們回來?”

“那他去了什麽地方?難不成,直接去滕王殿下的府上去住著了?”

侯老夫人如此詢問了,不等晏盛平回話,侯老夫人已是呢喃著否定了自己的問話,自言自語道:“也不對啊,今個看滕王殿下的意思,可是不像要讓祁蕭在他府上常住的,而且,滕王殿下臨走的時候還囑咐了,讓咱們好好地操辦操辦祁蕭和綰兒的婚事,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要讓祁蕭回侯府嗎?”

“祁蕭未去滕王府。”

“皇家今日午後已是命人在京師城最豪華的地方收拾了一處大宅院出來,專門作為祁蕭的狀元府。”

“祁蕭遊街結束之後,直接就回了皇家禦賜的狀元府了,兒子和大哥去狀元府尋祁蕭的時候,滿朝的官員有大半在狀元府的門口等著,要拜訪這位新科狀元呢!”

“兒子和大哥在府外等了很長時間,可是,等待巴結這新科狀元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兒子和大哥……壓根未曾見到祁蕭的麵。”

說到這裏,晏盛平的臉頰上頓時閃現了一抹尷尬。

曾經祁蕭是他們不屑一顧的人,可是,昨日他們的不屑一顧,卻是變成了今日的高攀不起。

想想今日狀元府外的羞憤,晏盛平和錦安侯便是後悔,當時應了侯老夫人的吩咐,竟然會同意去請祁蕭回來。

他們侯府還巴巴的將最豪華的院子收拾出來,打算讓祁蕭住,可是,最後,人家甚至連看都不屑多看一眼的。

今天的侯府,簡直就像是一個笑話。

“什麽?”

“你是說,祁蕭壓根就未曾見你們兩個?”

“去了狀元府,你們可遞了名帖了?會不會是因為祁蕭今天太忙了,未曾看到你們二人的名帖?或許,他壓根不知道你們兩個人在府門外等著他的,亦或者……”

直到這個時候,侯老夫人還是不願承認他們和祁蕭頃刻之間產生的萬千差距。

在侯老夫人的眼中,祁蕭還是那個隨叫隨到,低調到塵埃之中的白衣公子。

“母親,名帖兒子也遞上去了,也給那通傳之人塞了銀子,並非是祁蕭不知道,而是祁蕭根本就不想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