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子!”裴田葉立刻將人叫住,“你不能再上山了,雪崩不止會崩一次!你再上山連你自己都會有危險。”

蘇潛執拗的要上山,“我知道祁簫被掩埋的位置,現在我上山去還能將他救出來!晚了就真的來不及了!”

裴田葉拉住蘇潛,語氣焦急道:“我知道蘇公子你著急,我也著急知道祁公子的下落,但是雪崩不止會將人壓在下麵,雪崩之勢太強還會將人衝離原本被壓的地方。”

“祁公子現在很可能已經不在你看見的那個位置了,所以即便是蘇公子你現在上山搜尋,也很可能無功而返。”

“那你要我怎麽辦!難道讓我什麽都不做,讓他就這麽被埋在山裏嗎!”

蘇潛眼睛一瞪,是同他父親一般無二的虎氣,裴田葉雖被他嚇到,但還是堅持道。

“蘇公子,下官常年治理雪情,知道現在上山並不是最好的時機,待天亮一些蘇公子再多帶些人上山去找人,這樣找到人的幾率才更大些。”

裴田葉繼續道:“若是蘇公子現在執意上山找人,一旦出了事情,隻會增添麻煩。”

蘇潛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好,天亮之後你想對策,我們立刻上山尋人。”

“是。”

錦安侯府。

這一夜,晏宛綰睡的並不安穩,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不說,就算是睡著也會猛的驚醒過來。

亭榭閣中的碳火燒的很旺,但是晏宛綰驚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卻冷的瑟瑟發抖。

今日青鷺和青芷都守在屋子裏,她們迷迷糊糊看到驚醒的小姐,也同樣嚇到跟著清醒過來。

“小姐。”

晏宛綰閉著眼睛急急的喘了兩口氣,抬起的手有些發抖,她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地上跑向梳妝台。

青鷺也趕緊追了上去,“小姐不能赤著腳!小心著涼!”

晏宛綰翻開妝匣的最後一個抽屜,拿出裏麵的玉佩握在手中,心裏才翻起一陣暖意。

青鷺將披風披在晏宛綰的肩膀上,看她緊張的看著玉佩,就知道自己小姐這是又做噩夢了。

“小姐,你這段時間總是做噩夢,我讓青芷給你去熱了杯熱牛乳,您喝了就睡下吧。”

晏宛綰手握玉佩,折返回來坐在床塌上,“我今天沒有做噩夢,不知道為什麽就猛的驚醒了。”

“小姐,您就是憂心過盛了,祁公子吉人天相一定沒事的。”

“但願吧。”晏宛綰手握著玉佩,躺到床塌上,剛才有些窒息的感覺太真實,以至於讓她睡不著了。

“青鷺,現在幾更天了?”

青鷺看了看外麵還暗著的天色,回頭對晏宛綰輕聲道:“小姐,現在才二更天,您再睡會兒吧。”

“嗯。”

天色亮起來之後,山上的雪崩之勢也已經停了下來,裴田葉挑了些有經驗的人,跟著蘇潛一同上山去尋人。

他們這一行隊伍,搜尋了整整三天都沒有找到祁簫,即便是連山崖下麵都找遍了,都沒能找到人。

裴田葉雖然也不希望祁簫就這樣失蹤了,但是他心裏清楚,被壓在雪崩之下的人,沒有一人能夠生還。

要麽就是像祁簫這樣找不到人,要麽就是找到人之後,已經是一具屍體。

如今雪情已經全麵被控製住,他們已經收到皇令要他們速速返京,已經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裴田葉對著蘇潛麵色十分凝重,“蘇公子,祁公子他……”

蘇潛這幾日臉上未曾出現過一絲的笑意,連日來尋找祁簫,他連著兩日沒有睡過覺,眼中布滿了紅血色。

“我不管你們怎麽說,活要見到人,死我要見到屍體在哪裏!”

蘇潛冷聲對裴田葉道:“裴大人你有皇命在身,還是先回京複命去吧,我的人會繼續留在這裏尋找祁簫的下落。”

“蘇公子……”

“裴大人不必再勸。”

裴田葉長歎一聲,隻能道:“蘇公子下官要先回京複命,若是回來後公子還在,那下官就陪同公子再找到祁公子。”

“多謝。”

裴田葉乘快馬,帶著身邊的人快馬加鞭的回京。

早朝之前,各官員都在漏待院裏歇腳,已經有各個官員恭喜賀喜晏盛平。

這次雪災的治理可以說比往年都要好,晏盛平這次回京,也定是要受封賞的,他也欣然的接受這些人的吹捧。

漏待院的門推開,有人匆匆從外麵進來,眾人向他看去,又無所謂的移開視線。

一個最下等的六品官,居然還跟這麽晚來,差點要誤了上早朝的時辰。

然,晏盛平見到他臉色卻變了變,他還以為裴田葉已經和那些村民死在了山上,沒想到他居然還活著?

有他在,自己從前那個錯誤的決策,肯定會被裴田葉拿到皇帝麵前去說,那他升官的機會豈不是會被此人破壞。

想到此處,晏盛平走過去和裴田葉寒暄道:“裴安撫使,你怎的今日這麽晚才過來?”

裴田葉對晏盛平恭敬道:“晏大人,南山的村民救下,下官將他們安置妥當才趕了回來。”

晏盛平眼睛亮了一下,還好不是他一個人活了下來,那些村民也都活了下來,就不能說是他的決策出了問題。

“好,裴大人果然厲害,能將這些人盡數救下,今日朝堂之上,我一定替你美言幾句。”

裴田葉並沒有因此而高興,而是對晏盛平道:“晏大人,你們錦安侯府上的祁公子您知道吧。”

晏盛平皺起眉頭看向裴田葉,這人怎麽好好地提起祁簫來了,“知道,他怎麽了?”

“他前幾日和忠武侯府的蘇公子前去賑災,有了他們兩個人,下官才能將那些村民全都帶下山來,隻是突遇雪崩,祁公子現在……仍舊下落不明。”

晏盛平對於祁簫的死活渾不在意,即便是聽裴田葉說完,心中也無一絲波動。

“他們這些人就是愛胡鬧,我們都深知這有多麽危險,他們這個年歲竟然還敢胡來。”

裴田葉聽到晏盛平的態度,心中有些不適,“晏大人,祁公子也是為救最後的孩童,才被淹沒在雪崩之下……”

晏盛平抬袖不耐,打斷裴田葉的話,“那也是他的命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