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媽媽事情敗露之後,晏宛綰原本還以為會牽出她身後的大魚,可現如今看起來,掀起來的水花還是不夠大。

“紫葉,當真死了?”

侯老夫人吃了一盞人參茶,這才算是順過氣來,轉而看向了趙氏,冷聲詢問道。

麵對侯老夫人的問話,趙氏卻是選擇了沉默。

“說話!”

“你以為現在默不作就可以了?”

“事到如今,你還不好好地把這件事情給說清楚?”

侯老夫人怒聲道。

“紫葉已經出嫁,兒媳不知她的死活。”

趙氏小聲嘀咕道。

“你……”

侯老夫人險些被趙氏的回應氣的背過氣去。

還不等侯老夫人發火,這個時候,晏明轍卻是未經通傳,直接闖進了榮安堂暖閣中。

進了暖閣,晏明轍也不給侯老夫人施禮,而是直衝到趙氏的身前,兩手緊緊地抓住了趙氏的肩膀,瞪大了眼睛,怒聲道:“母親,紫葉怎麽了?紫葉是不是死了?”

“母親,你答應過我,會好好地善待紫葉,會給她後半生的幸福的,你到底把紫葉怎麽了?”

“說話。”

“你說話呀!”

看著晏明轍這癲狂的模樣,晏宛綰一時之間也是被嚇住了。

在晏宛綰的印象中,晏明轍一直都是吊兒郎當不學無術的浪**公子,滿口的謊話,做什麽都是沒有半分的責任心,直到這個時候,晏宛綰發現,在晏明轍的心裏,還是有值得他在意的東西的。

麵對眾人的追問,趙氏這個時候卻是選擇了閉口不言。

在她看來,蔡媽媽已經被帶走,她成了暖閣中話語的操縱者。

“祖母,既然大家都想知道蔡媽媽有沒有誣賴大嬸嬸,咱們何不到廢院子裏去瞧瞧?”

“蔡媽媽謀害侯府嫡女的罪名是坐實了,若是情有可原,尚可從輕發落,若是這廢院子中空空如也,那她就真的是罪該至死了。”

晏宛綰十分恰到好處的提議道。

聽聞晏宛綰的話,這個時候,趙氏不由接著轉身,惡狠狠地看向了晏宛綰的方向,豔紅的唇角抿了又抿,可最終還是一句話未說。

“去,找幾個簽了死契的家丁,把梅園裏的土都給翻開了去。”

不待侯老夫人吩咐,錦安候這個時候已是氣呼呼的從座椅上站起身來,分府門外的人道。

錦安候雖然一直不喜趙氏,可是,錦安候卻是未曾想到,趙氏竟然會惡毒至此。

“母親……”

趙氏轉身,看向了侯老夫人的方向,長長的喚了一聲。

侯老夫人卻隻是淡淡的抬眼瞥了趙氏一眼,未發一言。

小廝的速度很快,不長的時間,那梅花樹下麵已經有了結果。

當晏明轍聽聞小廝來報,說是廢院子裏真的有女屍的時候,晏明轍整個人就好像是瘋了一樣,衝出了榮安堂,直奔廢院子而去。

雖然常媽媽百般阻攔,可是,侯老夫人還是乘坐著暖轎去了廢院子。

待晏宛綰陪伴著侯老夫人來到廢院子的時候,這個時候,晏明轍已經抱著那幹癟的幹屍嚎啕大哭了。

隻見晏明轍渾身上下沾滿了泥土,那幹屍上尚有腐肉和蟲,晏明轍卻是抱在懷中哭的聲淚俱下。

這一刻,晏宛綰的心頭滿滿的都是酸楚。

而趙氏見自己兒子這般模樣,整張臉都變成了死灰色。

趙氏上前拉扯了晏明轍兩次,可是,晏明轍卻是紋絲未動,隻是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抱著懷中的幹屍。

“大嬸嬸,既然大哥哥這麽喜歡紫葉,當初你將紫葉留在大哥哥的屋裏,做一個通房妾室也好啊,又何必要了她的性命呢?”

“當初大嬸嬸若是不願意讓紫葉跟大哥哥,又何必將紫葉調撥到依嫡院中去呢?”

“還是說,大嬸嬸當初之所以讓紫葉去了依嫡院,其中隱藏著其他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個時候,晏宛綰不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而後,轉而看向了侯老夫人,若有所指的說道。

不曾想,晏宛綰這句話在這僻靜的廢院子就好像是平地一聲驚雷一樣,瞬時將趙氏的怒火點燃。

隻見趙氏怒氣衝衝的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盯著晏宛綰,神色猙獰道:“我是轍兒的生母,我對他能有什麽壞心思?”

“紫葉引you侯府大公子在先,按照侯府的規矩,本就該被打死,當時是我不過是顧著三弟妹的麵子,留了她一條小命,當時,我原本已經和她商議好了,等時機成熟了,我便是給她尋一門好的親事,然後再將她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她也是同意了的。”

“不曾想,紫葉丫頭貪心不足蛇吞象,她竟然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明裏一套背裏一套,還瞞著我上了轍兒的床榻,竟然還妄想著憑借著肚子裏麵不知道爹是誰的野、種和我談條件。”

“哼!”

“你說,這種不守本分的奴婢,侯府怎麽能留?”

“花轎已經到了侯府的大門了,她卻又尋死膩活,她一心要以死明誌,那我隻能隨著她去了。”

趙氏言語說的輕巧,好似死的隻是一隻螞蟻,一隻不起眼的臭蟲一般。

隻是,這個時候晏明轍看向趙氏的眼神越發的冰冷,牙齒咬得唇角鮮血直流,半晌後,晏明轍方才呢喃自語道:“紫葉竟然懷孕了,她竟然有了我們的孩子。”

“為什麽?”

“為什麽你不告訴我?”

深情凝望著懷中的幹屍,晏明轍臉頰上的血淚混作一塊,接連不斷的滴落在幹屍的臉頰上。

眼見眾人的視線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趙氏強裝鎮定的接著說道:“既然紫葉懷了侯府的骨肉,又這麽死皮賴臉的非要跟著轍兒,這又在侯府裏躺了這麽多年了,那等轍兒娶了親之後,再給她一個賤妾的名分就是了。”

“這蔡媽媽無論鬧到了哪裏,她的女兒都不可能做侯府的少夫人的。”

“真是蠢人,這點道理想不明吧,竟然還勾結了楊氏殘害府中的小姐,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趙氏不過是三言兩語之間,便是將眾人的注意力完美的轉移到了楊氏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