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常媽媽說,這件事情蔡媽媽是主謀,可是,晏宛綰進了屋卻是發現,楊氏現在比蔡媽媽狼狽的不是一點。

楊氏不僅發髻淩亂,就連發髻上插著的金釵都歪歪斜斜的掉了幾隻,原本白皙飽滿的額頭上此時也是出現了一塊布滿血絲的淤青。

常媽媽說,楊氏為了自證清白,以頭撞牆,想來,這額頭上的傷痕就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你說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誰相信?”

“你不過是去京師外的莊子上住了月餘,回來的時候死活非要帶著她回來,你若是說你們兩個人沒有什麽勾結,誰會相信?”

“哼!”

“依著我看,不等你自己撞牆,就該給你上刑罰,你覺著疼了,自然也就知道說真話了。”

趙氏冷眼瞧著楊氏,眼神之間滿滿的都是狠意。

素日裏,不招惹趙氏,那趙氏都是要逮人咬上兩口,現如今,晏宛蓁大病一場,她又痛失了成人禮,這一筆賬,趙氏自然都記在了楊氏的頭上。

“大嫂嫂,實在是使不得。”

“現如今楊氏還帶著身子,這刑罰實在是使不得。”

看著楊氏狼狽的模樣,晏盛平已是心疼不已,耳聽趙氏竟然要對楊氏動刑罰,晏盛平自然是不答應的。

“哼!”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竟然還這麽執迷不悟的護著她?”

“她這種賤民,當初嫁給你的本性就不純良,自她進了侯府之後,又生了如此多的事端,簡直就是侯府的禍害。”

“人常說,家宅不寧,官途不順啊!”

“三弟,你也是在朝為官的人,難道說,這個道理也是不明白的嗎?”

耳聽趙氏言語之中竟然詛咒晏盛平,侯老夫人第一個不願意了,冷聲一聲,斜斜的瞥了趙氏一眼,也是硬生生的將趙氏的言語給截停了回去。

“吵,吵,吵。”

“有事難道不能好好的商量商量嗎?”

“現如今她還懷著侯府的骨血,難不成,非要逼死她方可嗎?”

侯老夫人冷聲嗬斥了趙氏,接著扭轉了視線,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蔡媽媽,沉聲道:“我自認雖非大善人,可卻也是一個優待下人的主子,既然你在侯府伺候了這麽多年,侯府供你衣食,你現在卻恩將仇報。”

“你說侯府欠你的,你倒是說說,侯府欠了你什麽?”

麵對侯府眾主子的嗬斥,此時的蔡媽媽卻是一臉淡定,眼神之中更是沒有絲毫的畏懼之意。

“侯府欠我的,是命!”

蔡媽媽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我女兒的命!”

聽聞蔡媽媽言語,在場所有人不由都愣了。

在將蔡媽媽調來錦安候府的時候,錦安候府定然是要好好地查閱了蔡媽媽親屬底細,確認無誤之後方才能夠將她調過來的。

侯老夫人等人竟是不知,這錦安候府中竟然還有她的女兒。

“你休得胡言,錦安候府是什麽地方?”

“侯府乃是天子重臣的府邸,怎麽可能草菅人命?”

“你這婆娘,死到臨頭,還要攀誣了侯府不成?”

侯老夫人反應過來,第一時間便是否認了蔡媽媽說法。

“攀誣?”

“哈哈哈……”

“都到了這種時候,我還會攀誣誰不成?”

“錦安候府外麵看起來富麗堂皇,裏麵的人都是人模狗樣,可是,你們都是黑了心肝的,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大行巫蠱之術被抓了現行,蔡媽媽也是知道,她已經沒有活命的可能了,在和侯老夫人說話的時候,也是沒有了絲毫的忌憚,難聽的言辭也是接連不斷的從蔡媽媽口中吐了出來。

“放肆!”

“給我掌嘴!”

侯老夫人從小那是養尊處優長大的,哪裏受過這種委屈?

在蔡媽媽辱罵聲中,侯老夫人被氣的渾身發抖,險些背過氣去。

幾個大嘴巴子抽在蔡媽媽臉頰上,瞬時,一絲鮮紅的血液順著蔡媽媽唇角邊流了下來,白皙的臉頰也是紅腫了起來。

可即便是這樣,蔡媽媽卻還是斜眼瞧著侯老夫人,唇角邊滿是嘲諷的笑容。

侯老夫人和蔡媽媽對視了許久,最終,侯老夫人還是在蔡媽媽嘲諷中敗下陣來,怒聲道:“你倒是說說,你這女兒叫什麽?”

麵對侯老夫人的問話,蔡媽媽倒是也不遲疑,直接開口,應道:“紫葉!”

“紫葉?”

聽聞這個名字,侯老夫人眼神之間頓時閃現了一抹迷茫。

日子太久遠了,這個時候,侯老夫人聽著這個名字,甚至已經想不起來紫葉曾經的模樣,或許,她連紫葉是誰,都記不清了。

可趙氏在聽到‘紫葉’這兩個字的時候,卻是臉色驟變,身子有些控製不住的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紫葉是你的女兒?”

“我怎麽記得,紫葉是孤兒,是錦安候府撿回來的?”

良久的沉吟之後,侯老夫人看向了蔡媽媽,沉聲道。

“紫葉是我的女兒,當初也是我將她放在了侯府門邊的。”

蔡媽媽一邊說著,不由將年輕時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人常說,人美必定會有風*韻事,這句話放在蔡媽媽身上,那真的是太合適不過了。

紫葉便是蔡媽媽年輕的時候和別人偷吃了禁果,生下來的孩子。

這麽多年,蔡媽媽和紫葉兩個人朝夕相處,蔡媽媽卻是一直未曾和紫葉相認,直到紫葉離開侯府也是不知道,她日思夜想的母親竟然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

“你做了醜事,生下了紫葉,侯府這麽盡心盡力的把你的紫葉給撫養長大,後來又許配了人家,備了嫁妝將她嫁了出去,你現在反倒是要恩將仇報不成?”

對於蔡媽媽之前的陳年往事,侯老夫人實在是沒有心情再多做追究。

“嫁了出去?”

“嗬!”

“老夫人,你確定給我的紫葉許了好的前程?”

如此責問了侯老夫人,不等侯老夫人回應,蔡媽媽這個時候已是接著傷心大哭起來,嗚嗚咽咽道:“紫葉沒走,紫葉一直都在侯府,她現在就在廢院子裏的梅花樹下躺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