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瞧見了晏宛綰,不等晏宛綰給她施禮問安,晏宛蓁已是冷哼一聲,給了晏宛綰一個大白眼。

倒是趙玉兒唇角含笑的對著晏宛綰點了點頭,率先向晏宛綰問了好。

“哼!”

“吃裏扒外的東西!”

“養不熟的白眼狼!”

晏宛蓁本就對趙玉兒沒有多少好感,見趙玉兒竟然主動親近晏宛綰,將趙氏在內室教訓的話又忘到了腦後,晏宛蓁忍不住怒罵了一聲,甩開步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晏宛蓁遠去的身影,趙玉兒在晏宛綰驚愕的眼神注視下,不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而後,苦笑道:“又讓三小姐見笑了。”

對於趙玉兒的話,這個時候,晏宛綰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回以笑容。

晏宛綰知道趙玉兒是蔭昌伯爵府的庶女,可是,按照侯老夫人的說法,趙玉兒是一直養在了嫡母的房中的,晏宛綰原想著,這養在嫡母房中的庶女,即便是得不到像嫡女那般的尊榮,好歹也不該像是現在這般讓人如同對待奴才一般直白辱罵的。

這雖然隻是晏宛蓁的態度,可是,晏宛蓁的態度已經代表了趙氏和蔭昌伯爵府的態度,但凡是有一個人在背後給趙玉兒撐腰,晏宛蓁也是不敢如此放肆的。

“玉兒姑娘也是去榮安堂嗎?”

晏宛綰岔開了話頭,笑著問趙玉兒道。

原本,晏宛綰因為趙玉兒和趙氏同出蔭昌伯爵府,身體中流著相同的血脈而疏遠冷淡趙玉兒,可見了方才這一幕之後,晏宛綰對趙玉兒的警惕和敵意瞬時放下了大半。

在晏宛綰看來,趙玉兒也是個可憐人。

雖然父親晏盛平是錦安候府的三爺,在朝中也算是得了皇家賞識的肱股之臣,可是,晏盛平畢竟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人了,而趙玉兒雖是年過十八,卻也是容顏俏麗的黃花大閨女,就因為侯老夫人和趙氏的謀劃,就這麽糊裏糊塗的嫁給了晏盛平,從此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在趙氏的手底下討生活,一輩子都要被困在這深宅大院裏麵了。

“嗯。”

“方才老夫人過來傳話,說是讓過去一趟,還不知是什麽事。”

趙玉兒輕聲應了晏宛綰道。

“那一道前去吧,綰兒也正好要去榮安堂。”

在和趙玉兒說話時,晏宛綰特意擠出了一絲親善的笑容,仿若嗬護小兔子一般的嗬護著趙玉兒道。

晏宛綰伸了手,想去牽趙玉兒的手,可是,還不等晏宛綰的手指碰觸到趙玉兒,趙玉兒已是驚慌的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拉開了和晏宛綰之間的距離,道:“三小姐先行,玉兒隨後就來。”

聽聞趙玉兒的話,晏宛綰心下疑惑,以為趙玉兒臨時有別的什麽事,可是,趙玉兒的話說完之後,整個人卻是站在當場,動也未動。

“玉兒不想給三小姐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三小姐還是先過去吧。”

趙玉兒微微壓低了聲音,小聲對晏宛綰說道。

回眸,晏宛綰看了一眼那身影已然隱在灰蒙蒙的薄霧中的晏宛蓁,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回應了趙玉兒兩句話之後,晏宛綰未曾多待,直接轉身離開了。

晏宛綰前麵走著,趙玉兒便是不遠不近的在後麵跟著晏宛綰。

待晏宛綰從長廊拐角處拐出來時,卻是迎麵撞見了從墨竹院緩步而來的祁蕭。

淡淡的晚暮薄霧仍是遮蓋不住祁蕭那周身幹淨出塵的氣質,玉冠束發,白色長衫加身,遠遠看去,祁蕭就如同是那墜入凡塵的謫仙一般,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四目相對的刹那間,晏宛綰那一顆狂跳的心險些要從胸口衝出來了一般。

微紅了小臉避開了祁蕭的視線,此時,晏宛綰緊張的竟是連行禮都忘記了。

拐過長廊粗大的紅漆木柱,晏宛綰下意識的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疾步幾步,錯開了迎麵而來的祁蕭。

趙玉兒就跟在自己的身後,晏宛綰不敢對祁蕭有任何的動作和言語,她害怕她隻是簡單地開口和祁蕭搭個話,就會被趙玉兒看出端倪來。

“祁公子安。”

晏宛綰逃也似的在前麵疾步走著,這個時候,跟在晏宛綰身後的趙玉兒反倒是大大方方的給祁蕭施了一禮,向祁蕭問了安。

“玉姑娘妝安。”

祁蕭充滿磁性的嗓音響起,晏宛綰的心不由又是一悸。

“今年的雪,好似特別的大。”

“這幹淨冷冽的白雪倒是和祁公子的氣質特別的般配。”

此時,趙玉兒在祁蕭的麵前好似沒了先前的嬌羞,在向祁蕭問安之後,竟然主動和祁蕭搭了話。

這個好時候,祁蕭也隻能是放緩了步子,走在趙玉兒的身側,和趙玉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明明沒什麽好笑的,趙玉兒卻是在祁蕭的身側嬌笑連連,聽的青芷那是連連撇嘴。

興奮和開心的甜蜜褪去,這個時候,晏宛綰的心裏麵不免也是湧上來了一絲絲的酸意,不過,她不怪趙玉兒,心中反倒是更加埋怨祁蕭。

在晏宛綰的感覺中,那祁蕭就像是安靜的一片湖水一般,即便是石頭落入,都不會打破湖麵的平靜淡然,他明明對待任何人都是淡淡的,可是,今個他對待趙玉兒好像是特別的熱絡。

果然沒有男人能夠禁得住這傾城容顏的撩撥,祁蕭也不例外。

心中不高興,晏宛綰不由更是加快了步子,快速朝著榮安堂行去。

晏宛綰感覺自己明明已經將步子放到了最快,可是,她越是走,反倒是和祁蕭的距離更近了,而趙玉兒反倒是遠遠地被她們兩個人給甩在了後麵。

在晏宛綰就要拐過牆角邊,進入榮安堂院內的時候,祁蕭緊走幾步,來到晏宛綰的身側,大手毫不遲疑地將晏宛綰的小手握在了掌心間,在晏宛綰還未反應過來要掙紮的時候,祁蕭已是拉了晏宛綰,拐到了院子的西側夾角處。

“你瘋了?”

晏宛綰紅了小臉,有些賭氣的甩開了祁蕭的手,道:“你方才不是和美人交談正歡,你現在來拉我做什麽?你快讓開,我還要去榮安堂給祖母請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