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按照錦安候府的輩分論,還是按照蔭昌伯爵府的輩分論,趙玉兒都算是晏宛綰等人的長輩,端坐在座椅上受了晏宛綰等人的大禮,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當晏宛綰等人站起來向趙玉兒施禮的時候,趙玉兒也是忙起身,恭恭敬敬的一一向晏宛綰等人回了禮。
趙玉兒這一連串的操作不由讓眾人又看的目瞪口呆,侯老夫人隻能是笑著說,趙玉兒實在是太多禮了。
聽著侯老夫人的解釋,晏宛綰卻總是感覺哪裏不對勁。
眼前的趙玉兒小心翼翼的模樣看起來,實在是不像是在蔭昌伯爵府中嬌寵起來的千金小姐,倒像是在蔭昌伯爵府做丫鬟的一般。
晏宛綰心中正這般想著,這個時候,趙玉兒的視線不由朝著晏宛綰這邊看了過來。
錦安候府和蔭昌伯爵府之間雖然還未敲定這門婚事,可是,趙玉兒在蔭昌伯爵府中應該對這門親事有所耳聞的,對於晏宛綰的存在,自然也是更加的在心。
四目相對,晏宛綰勾了紅潤的小嘴,擠出了一絲善意的笑容。
前世,趙玉兒對於晏宛綰來說就是一個空缺項,直到晏宛綰慘死在常墨言的手中,都是未曾見過趙玉兒這個人的,今世重生,上天將趙玉兒送到她的身邊,肯定是別有用意的。
既然不了解,那還是結善緣的好。
俗話說的好,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與人為善,總是沒有壞處的。
晏宛綰心中這般盤算著,可是,當趙玉兒的視線和晏宛綰隔空相對的刹那,趙玉兒就好像是被火燒到了一般,慌亂的收回了視線,低下頭去。
在看了趙玉兒這個動作之後,晏宛綰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這趙玉兒並非是做作,也並非是害羞,她是真的害怕。
她害怕自己的某個動作做錯了,她害怕自己多餘的一眼神也會引起別人的不滿。
當意識到心中的這個判斷的時候,晏宛綰的心頭不由湧上來一陣陣的酸楚和心疼。
到底是受到了什麽樣的精神虐待,才能讓她堂堂一個蔭昌伯爵府的千金小姐變成了現在畏手畏腳的模樣?
晏宛綰的心中雖然不喜歡那些以色侍人的妾室,也是瞧不上那些自恃身份高人一等的庶女,可是,晏宛綰卻是不得不承認,這妾室和庶子庶女這一群人裏,有一些人確實也是過得異常淒苦的。
“青芷我準備的東西呢?”
轉身,晏宛綰看向了青芷,輕聲詢問道。
青芷未曾多問,直接將一個白玉盒從懷中取了出來,遞到了晏宛綰的手中。
這是晏宛綰早早的給侯老夫人準備的新年禮物,晏宛綰原本想著等年夜飯的時候再送給侯老夫人的,可是,年夜飯的時候亂糟糟的,適才來榮安堂準備請安時,晏宛綰臨時決定帶上禮物,提前送給侯老夫人。
現如今,她倒是改變了主意了。
接了青芷手中的白玉盒,晏宛綰這才從座椅上站起身來,緩步上前。
“祖母,這是孫兒給這位玉兒姐姐準備的見麵禮,還請玉兒姐姐笑納。”
晏宛綰將白玉盒遞上前,卻不是給侯老夫人的,而是給趙玉兒的。
看著晏宛綰手中的白玉盒,趙玉兒微微一愣,侯老夫人也是不由愣在了當場,片刻後,侯老夫人方才笑道:“你這個小滑頭,方才還說不知道玉兒到咱們侯府來,這會反倒是又把早早準備好的見麵禮拿了出來。”
“難不成,你這見麵禮是時時都揣在身上的嗎?”
這個時候,晏宛綰不想過多的辯解,聽了侯老夫人的話,晏宛綰隻是笑著應了,順著侯老夫人的話說了兩句玩笑話。
晏宛綰惹的侯老夫人頓時大笑起來,這個時候,晏宛綰不由微微皺了眉頭,佯裝嚴肅的對侯老夫人說道:“祖母莫要笑孫兒,這見麵禮,孫兒當真是日日帶在身上的,隻等著見到玉兒姐姐的時候,親手送給她。”
耳聽晏宛綰如此說,侯老夫人不由也是讚賞的看著晏宛綰點了點頭。
“難為你一片孝心。”
“隻是,綰兒稱呼玉兒為姐姐,實在是該打。”
“將來玉兒是要做綰兒母親的人,現在卻是姐妹相稱,到時候豈不是亂了套了?”
侯老夫人佯裝生氣的看著晏宛綰說道。
晏宛綰知曉自己十分是時候的將禮物拿出來,已經討了侯老夫人的歡心,這個時候侯老夫人一臉的嚴肅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趙玉兒是蔭昌伯爵府的人,此時晏宛綰討好趙玉兒,那就相當於是給了侯老夫人麵子,侯老夫人心中自然是高興的。
“祖母,這玉兒姐姐長得實在太年輕,太漂亮了,綰兒就算是叫她姐姐,都是感覺不合適的,祖母說,綰兒該如何稱呼才合適呢?”
晏宛綰自然知道是不該稱呼趙玉兒為姐姐的,無論是按照哪邊的輩分來算,那趙玉兒都算是晏宛綰的長輩的。
隻是,趙玉兒這個時候來錦安候府,身份實在是尷尬的很,無論晏宛綰怎麽叫,好像都是個錯誤。
聽聞晏宛綰如此問,侯老夫人一時之間也是犯了難,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著咱們侯府的規矩……”
侯老夫人張了張嘴,剛想開口說話,可是,還不等她的話說完,這個時候,站在侯老夫人身後伺候的常媽媽卻是突然之間出聲,打斷了侯老夫人的言語,開了口。
“老夫人,您恕老奴多句嘴。”
“這三小姐說的話,看似是一句孩子的玩笑話,實際上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玉兒小姐容顏豔麗,年齡又頗小,若是按照咱們兩邊府裏的規矩來稱呼人的話,難免把人家就叫的老了。”
“不如這樣,直接就稱呼玉兒小姐為玉姑娘。”
“等啥時候玉兒小姐真的進了咱們錦安候府的門,到時候玉兒小姐吃了三小姐的茶水,給咱們三小姐封了大紅包,再讓三小姐改口也是不遲的。”
常媽媽笑道。
微微側身,侯老夫人有些疑惑的轉而看向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