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宛綰眼見含笑的轉眸看向了蔡媽媽方向,紅潤的小嘴微微上揚。

這個蔡媽媽果然是不簡單的。

如若是在往常,她隻需要輕輕地一刺激,那趙氏和晏宛綺兩個人定然是會火冒三丈,一旦心中發了火,在做事情的時候就沒了分寸,眼看晏宛綺就要中招,不曾想,這蔡媽媽倒是個眼疾手快的。

蔡媽媽如此說了,楊氏也是端起了酒杯,而後,眉目含情的看向了晏盛平的方向,柔聲道:“老爺,妾身之前坐了許多的糊塗事,讓老爺生氣了,妾身這杯酒,就當是給老爺賠罪了,希望老爺既往不咎……”

楊氏說到這裏,言語不僅稍稍停頓了片刻,而後,微微垂了臉頰,眼含嬌羞的對晏盛平接著說道:“望老爺對妾身的疼愛,一如之前。”

“咳咳咳……”

晏宛綰正在喝茶,在聽了楊氏的話之後,晏宛綰真的是差一點被茶水給嗆到。

這楊氏難怪是做外室的,這般大庭廣眾之下,既然能夠將這種話擺在明麵上來說,別的不說,她和晏宛綺兩個人可是晚輩,當著晚輩的麵談及床幃內的事情,實在是……

再看晏宛綰,她好像對眼前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那望向楊氏和晏盛平兩個人的眼神中還帶著淡淡的羨慕。

聽到晏宛綰的幹咳聲,楊氏接著轉身,端著酒杯看向了晏宛綰,笑道:“還有三小姐,若是姨娘以前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三小姐海涵。”

“雖說老爺新納的正妻快要進門,以後三小姐就有了嫡母,可是,姨娘還是希望三小姐有了嫡母之後,不要疏遠了妾身這個姨娘,希望咱們以後的關係還能像以前一般的融洽……”

楊氏說到這裏好似無限的感傷,竟是單手捏著錦帕,嗚嗚咽咽的掉起了眼淚。

晏宛綰心頭冷笑,晏盛平眼見楊氏落淚,卻是緩步來到了楊氏的身邊,抬手心疼的拍了拍楊氏的肩膀,安撫道:“不會的,綰兒是最長情的,她怎麽可能會因為別人而疏遠你呢?”

說話間,晏盛平不由轉而看向了晏宛綰的方向,追問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難道沒什麽話說嗎?”

被晏盛平這般一問,晏宛綰不由怔愣了。

原本以為隻需要靜靜地看著她們演戲就可以了,沒曾想,她還需要配合著一起演戲。

幹笑兩聲,晏宛綰不由乖順的對晏盛平說道:“以前綰兒是怎麽對待楊姨娘的,以後定然也是不會變的。”

說到這裏,晏宛綰眼含深意的看向了楊氏的方向,別有深意的對楊氏說道:“楊姨娘放心好了,無論是不是有人來咱們侯府,都不會影響綰兒對你的態度。”

她們的仇怨還沒有最終的終結,她晏宛綰又怎麽會這麽輕易的放手?

“那就好……那就好……”

這個時候,楊氏自然也是聽出來了晏宛綰言語中暗藏的深意,不由幹笑了兩聲,連連應了。

“哎!”

待眾人都落了座,這個時候,楊氏不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而後,淚眼婆娑的開口道:“想到有人會出現,打擾了咱們一家人的和睦,我這心裏就好像是被刀子紮一樣的疼……”

直至此時,晏宛綰方才知道,楊氏真正的目的未曾放在她的身上,而是放在了未過門的趙玉兒身上。

晏宛綰明白了楊氏言語中的意思,晏盛平又豈會不知?

可年後趙玉兒進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亦是不敢有絲毫的抵抗,對於楊氏的暗指,晏盛平也隻能是佯裝不知。

見無人理會自己,楊氏自能自顧自的擦了擦眼角邊的眼淚,而後,笑著說道:“能夠再回來見到你們,我這心裏就是十二分的高興了,咱們先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了。”

楊氏如此說了,倒也真的如此做了。

整個席麵下來,楊氏隻是殷勤的給晏宛綰和晏盛平兩個人夾著菜,對晏宛綰也是畢恭畢敬的,未曾敢說半句越矩的話。

如若不是早早的看到過楊氏的內心,或許就連晏宛綰也是要相信,眼前的楊氏不過是和眾妾室一般,乖順聽話。

各懷鬼胎的吃了飯,晏宛綰未曾在荷風院中久坐,而是直接起身告辭了。

楊氏熱情的將晏宛綰送到了門外,更是貼心的幫晏宛綰係了披風上的錦帶。

原以為楊氏有後話在等著她,可是,等了片刻,楊氏卻隻是淡笑著連連對晏宛綰招了招手,示意她慢行。

轉過長廊,晏宛綰這才緩緩的放慢了腳步。

“小姐,老夫人不是吩咐說,不允許老爺住在荷風院嗎?”

“這不過是頭一天,老爺就放任老夫人的命令於不顧了?”

提了風燈,青芷緊走幾步,緊跟在晏宛綰的身後,壓低了聲音詢問道晏宛綰道。

趙玉兒若是一般的續弦,侯老夫人自然是懶得理會晏盛平房中的事情的,可是,趙玉兒是蔭昌伯爵府的女兒,趙玉兒代表著的是侯老夫人娘家的利益,侯老夫人自然是不願意讓旁人委屈了趙玉兒的。

現如今,晏盛平的身邊隻剩下了一個妾室,而楊氏膝下已經有了一個女兒,在趙玉兒嫁進侯府之前,侯老夫人斷然是不會允許楊氏再懷有身孕,更是不允許楊氏生下男嬰的。

這才有了侯老夫人對晏盛平的奇怪要求,那就是,年前將楊氏從京師外的莊子上接回來是可以的,但是,晏盛平卻是不允許留宿在荷風院。

而今日席麵吃完,晏盛平卻是借著酒意早早的就到楊氏的內室躺下了,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今晚,他定然是不會再從楊氏的房內出來的。

“楊姨娘外出了這麽一段時間,真是手段見長了。”

“以前,她隻會裝柔弱,得不到的時候,便會趴伏在父親懷中一哭二鬧三上吊,現在,卻是更能摸透父親的心了。”

深吸了一口夜裏的涼氣,晏宛綰不由停了腳步,微微眯了眼眸望著高懸空中的明月陷入了沉思。

“你以為,她這般的禮遇你們家小姐是為什麽?”

晏宛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