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三小姐應下了,那奴婢也不在這裏繼續耽誤三小姐的時間了,奴婢這便告退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蔡媽媽未曾在晏宛綰的亭榭閣中有過多的停留,恭恭敬敬的給晏宛綰施了一禮之後,挑了棉簾出了門去。

無論你是嘲諷她,還是讚賞她,這蔡媽媽就是這麽的不動聲色,從她進屋到她最終離開,晏宛綰竟然未曾從她的身上挑出來絲毫的錯處。

這是一個比趙氏還難對付的人,幸而她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

“小姐,你在想什麽?”

青芷在一旁連連叫了晏宛綰好幾聲,都是未曾得到晏宛綰的回應,青芷不由抬高了音調,喚晏宛綰道。

“沒什麽。”

“我不過是在想剛才那個蔡媽媽罷了。”

“沒想到咱們前腳剛剛送走了一個厲媽媽,這後腳又來了一個蔡媽媽,看蔡媽媽這架勢,比厲媽媽還難對付呢!”

晏宛綰輕聲道。

“小姐,那咱們等下還去荷風院嗎?”

“奴婢瞅著,楊姨娘這個時候請您去荷風院,肯定沒安什麽好心。”

“要不,咱今天晚上還是不去了吧?”

黛蘇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滿臉擔憂的看著晏宛綰出聲詢問道。

說話間,兩個點心十分麻溜的被她塞進了嘴裏。

看著這般模樣的黛蘇,晏宛綰不由笑出聲來,對於她的這個黛蘇,真的是生命不止吃喝不息,什麽事情都擋不住黛蘇吃東西。

“去,怎麽不去?”

“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一別這麽長時間,這楊姨娘現如今都進了門了,當然得去看看,她變成了什麽樣子了。”

“若真的如同那蔡媽媽說的,楊姨娘滿心都在掛念我,那咱們接下來不是省好多事了?”

話雖是如此說,可是,當這些話從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就連晏宛綰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若是楊氏能回頭,恐怕晝夜都要顛倒了。

“那奴婢去提前準備準備。”

收了手上的衣衫,青芷對晏宛綰說道。

“準備什麽?”

端了茶盞,晏宛綰正待吃茶,聽聞青芷這般說,晏宛綰不由追問道。

“準備帶過去的禮品啊!”

“雖說這荷風院和咱們亭榭閣是在一個侯府裏,可是,這楊姨娘畢竟是剛剛從莊子上搬回來,小姐第一次過去,總是該準備些禮品帶過去吧?”

青芷言語之中有些遲疑地說道。

“不必了。”

深抿了一口熱茶,晏宛綰對著青芷擺了擺手,阻止了青芷的動作,連聲道:“難道你剛才沒聽到那蔡媽媽是怎麽說的嗎?”

“人家說了,楊姨娘在京師外的莊子上住著的時候,那最掛念的是什麽,是你們家小姐我。”

“你說,現在她回府了,她最想要見到的是什麽,不還是你們家小姐我嗎?”

“隻要是我去了荷風院,那就是送給楊姨娘最大的禮物了。”

雖然晏宛綰這般說了,可是,青芷還是感覺有些不妥,可拗不過晏宛綰的心思,最終,青芷隻能按照晏宛綰說的做了。

不待夜色降臨,晏宛綰早早的換了新的衣衫,去了荷風院。

還不等晏宛綰入門,那楊氏已經早早地從院子內迎了出來。

看著楊氏臉頰上掩飾不住的笑意,晏宛綰不由在心裏也是笑了。

她來的已經夠早了,沒想到還是讓楊氏等著急了,看來,她若是不來的話,楊氏這場戲還真是不好唱起來。

“綰兒你可終於來了,真是讓我好等啊!”

“你父親和妹妹都已經在屋裏坐了,你快些進來吧。”

迎到晏宛綰的跟前,楊氏十分自然地將晏宛綰的手抓在了手中,如此熱絡的和晏宛綰寒暄了兩句,楊氏接著轉身引著晏宛綰就要進屋。

就在這個時候,晏宛綰卻是甩開了楊氏的手,而後,冷笑兩聲,道:“姨娘以前稱呼我為綰兒就有些失了規矩,可是,當時咱們亭榭閣並沒有女主人,我當時想著,若是姨娘有一天被父親抬了正妻,稱呼我為綰兒倒也是親熱,可現在看,姨娘恐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成為正室了,現如今還又被祖母降成了最低賤的婢妾,若是姨娘再這麽直呼我的名諱,怕是會讓人說閑話的。”

“用不了多長時間,祖母和大嬸嬸給父親迎的正妻就要入府了,別到時候再讓人家看了笑話,我看,還是早點改口的好。”

晏宛綰說的每個字都是在貶低楊氏,可是,晏宛綰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幾分道理,讓楊氏想反駁兩句卻也是不好說什麽的。

楊氏臉頰上掛著僵硬的微笑怔愣在原地,不過片刻後,楊氏好似想到了什麽一般,不由又笑著拉了晏宛綰的手,道:“好,好,好,三小姐說什麽便是什麽。”

“今個第一天回府,能見到三小姐,姨娘這心裏,實在是高興。”

晏宛綰看著楊氏,不禁在心中暗想道,真的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她這般的輕賤楊氏,若是放在以前的時候,楊氏定然是要大發雷霆,和晏宛綰一番爭執的,可是,現如今楊氏不僅僅沒有生氣,反倒是更加的熱情了。

晏宛綰正在沉思,這個時候,一側的青芷不由伸手拉了拉晏宛綰的衣袖。

晏宛綰明白青芷的擔心,可是,這個時候她們已經來了荷風院,總是沒有再灰溜溜離開的道理。

隨楊氏進了屋,這個時候,晏盛平和晏宛綺兩個人正在屋內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二人臉頰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晏宛綰以為自己的內心已經足夠強大了,可是,當看到晏盛平和晏宛綺兩個人臉頰上的笑容的時候,晏宛綰的心還是狠狠地一痛。

從晏宛綰記事起開始,她就從來未曾在晏盛平的臉頰上看到過什麽開心的笑容,每一次,晏盛平在麵對她的時候,都是黑著一張臉,好像她欠了他的錢一般。

前世,當她嫁給常墨言的時候,晏盛平確實是笑了,可是,那時的晏盛平不過是笑著囑咐了晏宛綰,嫁給了常世子之後也不要忘記幫襯著侯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