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宛綰算是明白了,她受點委屈,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麽。
心中這般想著,晏宛綰幾乎是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祁蕭的方向。
而此時的祁蕭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四目相對的刹那間,晏宛綰清晰地在那一雙深邃暗沉的星目之中看到了濃濃的心疼。
還不等晏宛綰細細的體會祁蕭眼底隱藏的感情,這個時候,祁蕭望著晏宛綰,輕輕地搖了搖頭,給了晏宛綰一個打住的信號。
在看明白了侯老夫人心中真實的想法之後,晏宛綰還有些不確信自己心中的猜想,這時候,在看到了祁蕭的眼神示意之後,晏宛綰知道,她的想法沒有錯。
經曆了上一世的淒慘之後,她早就該知道錦安候府中這些人的鐵石心腸的。
為了討好忠武侯府,即便是她晏宛綰慘死在忠武侯府,錦安候府中的眾人都沒有幫著她說句話的,現在,她不過是受了點委屈,他們又怎麽可能會放在心上?
幸而法華寺的匯智大師來這裏的時候,無意之間提及了金鳳命格的事情,讓房內的眾人對她未來的身份有所顧忌,如若不然的話,說不定現在接受審判的人還是她。
畢竟,正如同晏盛平方才所說的那般,那三個奇奇怪怪的盒子侍從她的房間裏麵搜出來,她到現在還解釋不清楚三個盒子的來源呢!
從一開始的時候,晏宛綰便是已經猜想到了眾人心中所思所想,隻是,晏宛綰還是不想相信,偌大的錦安侯府中,她竟然沒有一個親人,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的在意她的。
心中有些卑微的抱著最後一絲絲的幻想,現在,被侯老夫人等人又狠狠地丟在地上踩碎了。
暗暗地深呼吸了一口氣,晏宛綰動了動因為生氣而有些僵硬的嘴角,扯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出來,這才對著侯老夫人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而後,乖巧的對侯老夫人說到:“孫兒多謝祖母疼愛。”
“孫兒知道,祖母是最疼孫兒的,定然是舍不得讓孫兒受一點點委屈的。”
“方才孫兒攔下了祖母,並非是懷疑祖母的決策,孫兒隻是想要問問祖母,那個在侯府中扮鬼嚇人,冒犯了孫兒的人該如何處置?”
言語之中雖然是在詢問侯老夫人,可是,不等侯老夫人有回話,晏宛綰這個時候已是接著說道:“祖母,孫兒最近因為亭榭閣鬧鬼的事情,蒙受了太多的指責和閑言碎語,這個人,祖母能不能交給孫兒來處置?也好讓孫兒出出心中的這一口惡氣。”
大和尚已經被侯老夫人雷厲風行的給處置掉了,這個時候,想要再從大和尚的身上做文章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晏宛綰隻能是抓住李二狗,希望能夠從李二狗的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出來。
趙氏如此坑害她,如若不能夠讓趙氏吃點虧的話,晏宛綰的心裏麵總是感覺虧得慌。
麵對晏宛綰的要求,還不等侯老夫人有所應答,這個時候,站在侯老夫人身側的趙氏不僅率先開了口,冷聲道:“三丫頭怎麽說也是一個還未出閣的大姑娘,李二狗雖然是低賤的草芥,可是,卻也是外男,說來,三丫頭也是不該和他這種人扯上什麽關係的,不然的話,這閑話傳出去,總是好說不好聽的。”
“再者說了,李二狗可是咱們錦安候的下人,是錦安候府的奴才,即便是真的要處置李二狗的話,那也是我這個當家主母來處置他,才是合情合理的,無論怎麽說,都是輪不到三丫頭你的腦袋上的。”
“不過呢,三丫頭如若心裏麵有什麽委屈的話,盡管和我說,大嬸嬸我一定會狠狠地處罰了這李二狗,給咱們三丫頭出口氣。”
“三丫頭看,這樣可好?”
趙氏笑嘻嘻的先是詢問了晏宛綰的意見,還不等晏宛綰回應,趙氏又轉而看向了身側站著的侯老夫人,追問道:“母親看,如此可妥當?”
趙氏的心中清楚的很,這種時候詢問晏宛綰,晏宛綰定然是不會輕易將李二狗交給她來處理的,可是,她這一堆道理說出來,若是詢問侯老夫人的話,說不定得到的結果就大有所不同了。
果不其然,趙氏的話問出口,侯老夫人接著便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道:“嗯,就照你說的辦吧!”
如此吩咐了趙氏之後,侯老夫人作勢又要抬腳離開。
晏宛綰卻是在這個時候再次攔住了侯老夫人的去路,委委屈屈的看著侯老夫人,道:“祖母,孫兒也是不想讓您老人家受累的,可是,那李二狗差點就奪去了孫兒的性命,孫兒隻是想要問問他,無冤無仇,為什麽非要如此對孫兒,求祖母能夠應了孫兒。”
“孫兒實在是不想無緣無故的就丟了性命。”
“今個李二狗是裝神弄鬼,在咱們侯府中跑了兩圈,便是把咱們侯府弄得如此雞飛狗跳,咱們現在是把李二狗給抓住了,給處罰了,可是,李二狗背後的人還是沒有揪出來。”
“隻要是幕後黑手沒有被抓住,即便是處理了這個李二狗,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李二狗在黑暗之處等著孫兒,孫兒真的是害怕。”
“求祖母能夠成全了孫兒。”
晏宛綰看著侯老夫人,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
眼見晏宛綰如此堅持,這時候,侯老夫人不由轉而看向了趙氏的方向。
麵對侯老夫人投射而來的視線,這個時候,趙氏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避開了侯老夫人的審視。
雖然趙氏未曾多說什麽,可是,僅僅隻是這個簡單的眼神交流,侯老夫人的心中便是什麽都清楚明白了。
李二狗手中定然是握著趙氏的把柄的,李二狗是不能交給晏宛綰的。
可是,眼下晏宛綰又逼的緊迫,即便是非要把李二狗留下,也是要說一個正當的理由給晏宛綰的,畢竟,現在這麽多的人在這裏看著,侯老夫人也不好總是拿著長輩的身份壓著晏宛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