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一番說辭可謂正中趙氏的下懷。
她厭惡晏宛綰,卻是下不得殺手,將晏宛綰遠遠地驅逐出錦安候府,這是最好的選擇。
“那依著大師的說法,無論今天三丫頭身上的黑色邪霧能不能驅逐,三丫頭都是不能在侯府裏繼續待下去了?”
不等大和尚回應,趙氏轉而看向了侯老夫人,皺眉,佯裝愁苦的對侯老夫人說道:“母親,三丫頭是咱們侯府的嫡小姐,若是被匯智大師帶到了法華寺,怕是旁人會說閑話啊!”
“您看……”
話說到這裏,趙氏十分自覺地停了話頭,將難題拋給了侯老夫人。
這個決定,最終還是需要侯老夫人來拍板的。
丞相府的怒氣,也隻有侯老夫人能夠承受。
“說什麽閑話?”
“匯智大師是什麽人?乃是法華寺的得道高僧,一生苦修。”
“想拜在匯智大師門下做佛門弟子的人可謂是數不勝數,現在匯智大師看中了綰兒丫頭,想帶她入佛門,一心向善,積累功德,這種好事擺在麵前,我們哪裏有推辭的道理?”
“綰丫頭入法華寺,是為了給整個侯府祈福,侯府上上下下都要記綰兒丫頭的恩德才行,有哪個不長眼的會說閑話?”
“若是有人說閑話,那就是破壞了咱們侯府的福報,這種人,咱們侯府怎麽能留?”
侯老夫人看著趙氏,一本正經的說道。
一番言辭,侯老夫人隻字未提晏宛綰被水鬼纏身的事情,如此冠冕堂皇的話語傳出去,即便是外麵聽到了,也是不會心中生疑的。
“是,兒媳思慮不全,讓母親見笑了。”
“還是母親您見多識廣,遇事總是能夠想到解決的辦法。”
“今日若不是有母親在這裏坐陣,兒媳真的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趙氏一番恭維,讓侯老夫人心情瞬時順暢了許多。
聽著趙氏和侯老夫人這一唱一和的言辭,晏宛綰這個時候總算是明白過來,趙氏搞了這麽大的動靜,不為其他,就是為了將她從侯府裏趕出去,讓她遠離侯府。
看來前段時間她有些過於針對趙氏了,這才造成了趙氏現在反應如此的劇烈。
看著眼前這一幕,晏宛綰突然之間想到了前些時日那幾個奇奇怪怪的夢境,夢裏的母親坐在床邊不停地垂淚,模糊之間,母親就不停的在和晏宛綰訴說著相同的一句話,那就是不讓晏宛綰離開侯府。
如此看來,母親說的不讓她離開侯府,指的就是今日這般的場景了。
看了看一臉賊相的大和尚,還有唇角含笑的趙氏,晏宛綰心中清楚,如果今天順應了大和尚的說辭,就這麽被帶出了侯府,那她就成了那大海上的浮萍,今後無論什麽事情都是要被趙氏和大和尚牽著鼻子走了。
她何時能夠回侯府,那也是趙氏和大和尚說了算的。
心中這般思慮著,晏宛綰視線轉動間,看向了趙氏的方向,心頭暗罵不止。
前世今生,趙氏都是這般的狠毒,如若不是她早早的有所察覺,這一次,恐怕她真的會深陷泥潭,永遠的離開侯府。
“好了,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就是趕緊把眼前這個給解決掉,再把咱們的綰兒給招回來。”
這般說著,侯老夫人抬頭看著大和尚,追問道:“匯智大師可是知道我們綰兒現在什麽地方?”
“大師可是有辦法將她招魂回來?”
“這段時間,雖然她一直在侯府中遊**,可是,我們實在是不明所以然,對她總是不友善的,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嚇怕了,昨個晚上已經離開了亭榭閣了。”
這個時候,侯老夫人已經被大和尚給說服了,徹底相信了大和尚的言辭,她甚至連剛才大和尚進了花廳卻是找不到閨閣的門廳都忘的一幹二淨。
“老夫人放心,貴府三小姐的遊魂現在還未離開侯府,招魂不過是最簡單的術法,貧僧定是能夠把三小姐遊魂給招回來的。”
說話間,大和尚口中念念有詞,圍著晏宛綰轉了一圈,隨著他走動,手中的佛珠在這個時候也是一顆一顆的從大和尚的手中滑落,在晏宛綰的腳邊滾動著。
晏宛綰有些不明所以然的看著眼前的大和尚,不知道他又在搞什麽。
片刻之後,大和尚在距離晏宛綰幾步之遙的地方盤腿坐了下來,而後,沉聲道:“老夫人,夫人,你們現在先出門去,貧僧這就要做法,收了這水鬼。”
“這水鬼修行的時間很長,法力高深,鬥法途中貧僧擔心會傷到諸位,為了安全起見,諸位還是到房門外等候,待貧僧將這水鬼給收複了之後,自然就會請諸位進來了。”
“現在貧僧已經用法陣將這水鬼給控製住了,諸位大可大方走出去。”
這個時候,在聽了大和尚的話語之後,晏宛綰不由笑了,道:“大師,你會做法,綰兒也會做法,你會招魂,綰兒也會招魂。”
“看起來,你的術法好像還不如綰兒強,這該怎麽辦?”
說話間,晏宛綰緩步來到了一側的梨花木方桌邊,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一碗熱茶,不慌不忙的喝了起來。
抿了幾口熱茶,在室內眾人的注視下,晏宛綰緩步在花廳中走動著,就這般‘囂張’的圍著花廳轉了一圈。
“大師,你不是說用法陣把綰兒給困住了嗎?那綰兒現在怎麽還可以隨意走動呢?”
“大師不是說可以把真的晏宛綰的遊魂給招來嗎?那大師不妨先把晏宛綰的遊魂給招來,綰兒也是想要親口問問她,我和她本是無冤無仇,她為什麽要這麽的坑害我!”
耳聽晏宛綰這般說,大和尚不由變了臉色,眼神之中閃現一抹慌亂,腦門上細密的汗珠更是多了許多。
“妖孽,事到如今,你還想要花言巧語的來哄騙眾人,事實擺在麵前,哪裏還需要對峙?”
“他們肉眼凡胎看不到你邪惡的一麵,可是,貧僧開了天眼,看的清楚,你休得再胡言。”
大和尚冷聲嗬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