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嫡院中火把晃動,即便是隔著這麽遠的距離,那邊的吵鬧聲還是分外清晰地傳到了晏宛綰的耳中。
原本提著燈籠在亭榭閣中轉悠的看門婆子在聽到了動靜之後,皆是眼巴巴的來到了院門邊,好奇的朝著依嫡院那邊看了過去。
“你們說,這三小姐好好的不來亭榭閣找她報仇,怎麽跑到依嫡院去了?今個上午我聽人家說,咱們小少爺就是被三小姐給纏上了,才會白日裏如常,到了晚上就不停地啼哭。”
“按道理說,三小姐和小少爺也是有了血脈關係的,你說,三小姐連咱們這些下人都可以護佑著,不傷害,她怎麽就忍心傷害小少爺呢?那麽小的一個人,反倒是要遭受這種痛苦,讓人看著真是心疼啊!”
“你們估計都理解錯了,三小姐根本就不是為了傷害小少爺,人家說,人去世之後,看到在世的親人,總是忍不住想要親近一二的,她本意隻是為了想要靠小少爺近一點,好好地稀罕稀罕小少爺,三小姐自己卻是不知道,她這麽靠近小少爺,隻能是讓小少爺的身子更加的孱弱罷了。”
“……”
此時,站在亭榭閣院門邊的人不僅僅隻有外院調撥來的看門婆子,還有一些是在亭榭閣中常年伺候的人,可是,這個時候卻是沒有人給晏宛綰辯解。
當那不幹淨的東西在亭榭閣*出沒並且被人發現背影和晏宛綰極其相似的時候,亭榭閣中的人也是早早的在心中認定了,那冤魂,肯定和他們家小姐有關係。
再加上現在有人刻意的把這件事情往晏宛綰荷花池中落水的事情上引,在人們的心中,晏宛綰被水鬼拿了替身,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聽著下人們不著調的議論聲,晏宛綰費力的想要站起身來一探究竟,可是,此時她凍的腿腳有些發麻,嚐試了許多次,都是跌跌撞撞的又摔回了座椅邊。
心中雖是不懼怕嚴寒,可是,這冬日裏逼人的寒氣不是她這身嬌體貴的人能夠承受得起的,即便是腳邊放著燃燒正旺的火盆,晏宛綰的手腳還是凍得僵硬。
就在這時,黛蘇小跑著進了院門,來到了晏宛綰的跟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小姐,那個髒東西好像去了依嫡院那邊了,厲媽媽好像被髒東西上了身了,現在正鬧著呢,依嫡院都亂作一團了,連侯爺也從冬兒姨娘的房間去了大夫人那邊了。”
“什麽?”
“怎麽好好的會去了依嫡院那邊?”
“她們不是說,這幾日都是在咱們亭榭閣見到她出沒的嗎?”
她披了狐裘大氅在院子裏巴巴地等著她,腿腳都凍得麻木了,不曾想,這家夥竟然轉變了方向,招呼都不打,扭頭就去了依嫡院了。
撐著發僵發硬的腿,晏宛綰猛的從座椅上站起身來,邁過火盆,朝著亭榭閣院門邊而去。
青芷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晏宛綰已經跌跌撞撞的出了院子。
“小姐,夜已經深了,你現在要去哪裏啊?”
“府裏現在正亂,小姐還是在咱們亭榭閣待著,不要到處亂跑了。”
小跑著追上了晏宛綰,青芷攔住了晏宛綰的去路,急切的對晏宛綰說道。
現在這種時候,任憑誰都看得出來,侯府的形勢對晏宛綰極其的不利,俗話說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是真的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那也是在依嫡院裏麵,和他們亭榭閣是沒有什麽關係的。
“青芷,如若我見不到這個白衣冤魂的話,恐怕今天的謎團永遠都無法解開了。”
“我在亭榭閣等著她,她卻去了依嫡院,你感覺這正常嗎?”
“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晏宛綰看著青芷,一字一頓道。
望著晏宛綰明亮的眼眸,冷靜的神色,青芷知道,此時他們家小姐絕對不是單純的想要湊熱鬧。
“奴婢陪小姐一起去。”
重重的點了點頭,青芷抬手攙扶著晏宛綰,疾步朝著依嫡院而去。
越是靠近依嫡院,那亂糟糟的吵鬧聲也是變得越發清晰起來。
而在這嘈雜的吵鬧聲中,孩子的啼哭聲更是讓人心中陣陣發毛。
緊走幾步,晏宛綰來到了依嫡院門口,正待探頭朝著院子內看去,就在這個時候,院子內的燈火卻是突然之間齊刷刷的熄滅,就連源哥的啼哭聲也是在這個時候小了許多。
心中一驚,晏宛綰下意識的尖叫出聲。
她本是來抓那不幹淨的東西,可是,還不等打個照麵,晏宛綰自己反倒是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嚇到了。
“小姐,你沒事吧?”
“要不……咱還是回去吧?”
“這裏這麽多的婆子和女使,如果能夠抓到那不幹淨的東西,恐怕她們早就已經抓到了,何必要等到現在呢?”
“小姐?”
青芷緊緊地抓著晏宛綰有些發抖的手,壓低了聲音,勸說晏宛綰道。
這個時候,青芷也是有些害怕了。
“快,那東西好像是在門口站著了,趕緊過來人!”
黑暗之中,不知道哪個婆子突然之間如此叫嚷了一聲,還不等晏宛綰反應過來,這個時候,齊刷刷的好幾個婆子湧了過來,七手八腳的就將晏宛綰給抓住了。
吃痛之下,晏宛綰用力的掙紮了,奈何那婆子都是常年做粗活的,手上的力道大的很,晏宛綰竟是未能撼動分毫。
最後,隻能任由她們這麽反手壓住了她的胳膊,推搡著她踉踉蹌蹌的朝著依嫡院門內而去。
“你們幹什麽?”
“大膽!”
“還不趕緊放開?這是我們三小姐,趕緊鬆手……”
眼見晏宛綰被那些婆子給徒手綁了,青芷在後麵也是急了,忍不住大聲嚷嚷開來。
周圍的聲音雖然嘈雜,可是,青芷的聲音抬的很高,在這寂靜的夜晚聽著也是十分的清楚,可青芷的話喊出來,那前麵抓著晏宛綰的婆子好想是壓根就聽不到青芷的叫喊聲一般,仍是推搡著晏宛綰朝著院子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