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不是在說祁公子和長樂公主的事情嗎,夫人怎的又打趣老奴,說起以前的荒唐事了。”
“你若是再打趣老奴,老奴這就退出去,今晚換了旁人來守夜了。”
常媽媽‘威脅’對侯老夫人很起作用,聽了常媽媽話語,侯老夫人不由趕緊停了言語,連連道:“不許換了旁人來守夜,我不說了還不成。”
若是讓下人知道她這個年過半百的侯老夫人還怕黑,那豈不是很丟麵子?
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常媽媽在侯老夫人的房中守著,這麽多年,一直未有任何的改變。
笑著和常媽媽玩笑兩句,侯老夫人重拾了方才的話頭,接著說道:“長樂公主雖是未出閣的女子,可是,她卻也是位高權重,有些事情,隻要是她稍稍動了念頭,自不必親自吩咐,便是有人巴巴的去幫她辦了的。”
“我聽聞,長樂公主年後就要到太學去念書了。”
“這不是,前段時間老二被皇家安排去監管了太學的裝修事宜,說是要把太學擴建,然後,在太學中扯起一道寬大的屏風,將太學的學堂一分二位,這公子和小姐便是可以在一個屋內聽夫子授課。”
“皇貴妃還特意下了旨意,說是家中有適齡女子的,年後皆可以送到太學裏去讀書,算是給長樂公主做個伴。”
說話間,侯老夫人放下了茶盞,將放在桌角邊熱乎乎的手爐捧在了懷裏麵,低頭,看著常媽媽,反問道:“你當長樂公主去太學做什麽?真的去聽夫子授課的?”
“那宮中學識淵博的人一抓一大把,隻要是公主殿下願意,什麽樣的夫子不是巴巴的湊上前去,單獨給公主殿下授課解惑的?”
“或許,外麵的人不知道長樂公主對祁蕭的心思,也是猜不透長樂公主去太學的目的,可是,在我看來,長樂公主去太學聽課是假,親近祁蕭才是真的。”
眼看常媽媽臉頰上露出滿滿的吃驚之色,侯老夫人這才收了視線,笑了。
“長樂公主費了這麽大的功夫,大張旗鼓的去了太學,如果我來年反倒是把祁蕭留在了侯府裏麵,不讓他去太學了,這不是明擺著給公主殿下找不痛快嗎?”
“這般自討沒趣的事情,我可是不會做的。”
常媽媽起身在炭火盆中加了幾塊銀炭,這才折返了回來,在軟塌腳踏板上坐了,看向侯老夫人,沉聲道:“這麽說,那長樂公主是鐵了心要委身祁公子的,那你說,如果祁公子真的成了當朝駙馬爺,他不會對咱們侯府不利吧?”
畢竟老侯爺去世之後,偌大的錦安候府對待祁蕭真的是差勁到了極點。
明明讓祁蕭擔著錦安候府四爺的名分,卻是在侯府裏麵享受著粗使下人的待遇,有時候甚至還要接連好幾天餓肚子。
侯府和祁蕭之間若硬說有什麽紐帶牽連的話,恐怕也隻剩下老侯爺在世時對祁蕭的關切和教誨了。
“他對侯府是好是壞我不敢說,可是,想要影響侯府,他自己也是要先有這個實力才行。”
“長樂公主是屬意祁蕭的,可是,古來女子的婚嫁事宜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主殿下作為養在宮中的女子,這婚配的事宜更不是她一個人輸了就算的,到時候,即便是皇貴妃心疼公主殿下,應下了這門親事,那也是要問問皇家是不是同意的。”
“若是你,會把如花似玉的公主殿下嫁給一個毫無根基可言的祁蕭嗎?”
“現如今,東宮儲位之爭愈演愈烈,公主殿下可是幫著滕王殿下拉攏勢利的好籌碼,皇貴妃心中又何嚐不清楚。”
“所以說,無論公主殿下的心中是何想法,她和祁蕭,注定是有緣無分,隻會開花,沒有結果的。”
聽了侯老夫人的話,這個時候,常媽媽不由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道:“今日是你和我說了這些話,如若不然,單單靠著奴婢這腦子,萬萬是想不到這一層的,奴婢見公主殿下傾心祁公子,便想著,祁公子定然是要飛黃騰達的。”
恭維了侯老夫人兩句,常媽媽忍不住對著侯老夫人又是一陣誇讚。
無論身居何位,這恭維的言辭總是讓人分外的受用。
侯老夫人在聽了常媽媽恭維言辭,心情頓時大好,臉上的笑意都加深了幾分。
片刻後,侯老夫人不由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道:“我雖然事情看的長遠些,可是,卻也並非是任何事情都能想的到的,比如賢王殿下的事情,我是萬萬沒有料想到,不過是朝夕之間,賢王殿下會在朝堂之上發生這麽大的變化。”
“老丞相說得對,儲位之爭是萬萬碰不得的,稍有不慎,便是滅門的慘禍啊!”
很顯然,常媽媽對於朝堂之上的事情並不是很感興趣,對於儲位之爭,她也是給不了侯老夫人多少意見的。
短暫的沉吟之後,常媽媽話頭一轉,不由說到了晏宛綰。
“老夫人,現如今三小姐回府了,有一件事,奴婢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啊!”
常媽媽麵露難色道。
“你還有事情想瞞著我?”
“咱們這都相伴了大半輩子的人了,你還有什麽話在我麵前還需要顧慮的,盡管說。”
伸手讓常媽媽給自己茶盞中添了熱水,侯老夫人未曾察覺常媽媽臉頰上的異色,隨口應道。
稍稍思慮了片刻,常媽媽這才開口,道:“前段時間不是有看門的婆子在三小姐的亭榭閣摔傷了腿,這幾日,又有三個婆子在三小姐的亭榭閣出了事了,有一個還被嚇得精神失常了。”
“奴婢擔心說了你心中難免又要害怕,那大夫人說,她自會找人來處理的,吩咐不讓驚擾了你,所以,這件事情一直壓著,未曾向您說。”
聽聞常媽媽言語,侯老夫人心中驚詫不已。
轉身將手中茶盞在矮桌上放了,侯老夫人皺眉看著常媽媽,追問道:“還有人嚇得瘋了?”
“那亭榭閣中有什麽?能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