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的小夫妻哪裏就這麽合適,總是需要各種磨合的,磨合的時間長了之後,性子慢慢的就接近了,心也是越貼越近了。”

“再者說,姑娘成了媳婦,總是要學會受氣的,不吃點苦怎麽能長大,怎麽知道體貼丈夫啊?”

這個時候,趙氏滿心想的就是讓吳老夫人接受她的晏宛蓁,說話的時候不僅僅言辭急切,就連說的話都失了分寸。

前廳中的眾人在聽了趙氏的話之後,不由紛紛麵露尷尬之色。

晏宛綰和祁蕭這種未曾談婚論嫁的公子小姐更是紅了臉頰,對於趙氏說的這些話,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

倒是吳老夫人笑著開口,打破了室內的尷尬,半開玩笑道:“你這性子也是太急了些,這八字還沒一撇,你怎麽的倒是先說上婚配後過日子了。”

吳老夫人此話一說,趙氏的臉色也是閃現了一抹尷尬,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了。

“雖然我沒有見過侯府的大姑娘,可是,見到你我就知道,你那大姑娘肯定也是和你這個做娘親的一樣出色,隻是,這孩子們的事情,我還是尊重他們的意見的,尤其是孩子們的親事。”

“婚姻大事,那是決定了一個人後半生的大事,這種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拿主意的好,將來無論他們過得好與壞,總是說不出來別的什麽怨言的。”

“方才我已經說過了,綰兒的婚事,要順從綰兒自己的意思,我那三個孫子的婚配事宜,更是要照著他們自己的意思辦的,若是這兩個年輕人有緣分的話,到時候,就算是咱們做長輩的想要阻攔,那也是阻攔不住的,可是,若是他們兩個人沒有緣分的話,就算是咱們急白了頭發,也是扭轉不了他們的感情的。”

“一切還是隨緣吧!”

此時,吳老夫人這番話已經給趙氏留足了麵子,雖然吳老夫人心中是拒絕趙氏的提議的,可是,言語之中,吳老夫人卻還是給趙氏留了很大的餘地。

“老夫人,我那大姑娘……”

趙氏雖一心求成,卻也是聽出了吳老夫人言語之中的拒絕。

急切的開口,趙氏想要替自己的女兒再爭取一下,可是,趙氏的話還未說完,侯老夫人這個時候突然之間幹咳了兩聲,打斷了趙氏接下來的話語,沉聲道:“老姐姐,要不說,這輩子還是你活得通透,這姻緣啊,還真是強求不得,若是有緣分,那真是擋也擋不住的。”

“一切真的是得看緣分啊!”

侯老夫人岔開了話頭,前廳中的眾人不免不痛不癢的又扯了一通家常瑣事。

午時用了席麵,侯老夫人等人未曾在丞相府中多待,急急忙忙的上了暖轎,回了侯府。

那侯老夫人和趙氏都是在侯府中橫行慣了的,可是,到了丞相府,不僅僅要賠笑臉,還要不停的給人家說好話,這對於他們幾個人來說,無疑就是煎熬。

相較於侯老夫人和趙氏的慪火,晏宛綰心情倒是好的很,坐在暖轎之中,晏宛綰懷中抱著的都是外祖母給她準備的各種點心和稀罕的水果吃食。

到了侯府,晏宛綰原本以為祖母侯老夫人會叫了她去榮安堂,好好地訓斥一番的,不曾想,入了府門,侯老夫人便是吩咐將晏宛綰的暖轎抬到了亭榭閣,並且吩咐晏宛綰先在亭榭閣中休息一日,緩緩精神,隔日再到榮安堂中問安。

榮安堂暖閣中,趙氏和晏盛平兩個人垂首而立,端坐在上位的侯老夫人則是冷了一張臉,那地麵上已經摔成了碎片的青釉瓷茶盞昭示著侯老夫人心中濃鬱的怒火。

“母親,您為何放了那三丫頭回了亭榭閣,這一次,若不是她在丞相府中多言語,將侯府中發生的事情和吳老夫人說了個透徹,咱們去了丞相府也是不至於受這般的冷遇的。”

“莫說是母親,就算是兒媳,從小到大也是沒有受到過這般的委屈的,那冷嘲熱諷的言語,誰聽了心裏麵也是不好受的。”

“母親後來是答應了吳老夫人,將來三丫頭的婚配事宜讓她自己做主,若是母親不鬆口,恐怕咱們這趟丞相府,連一杯熱茶也是混不到的。”

侯老夫人發了火責罵了晏盛平,這個時候,趙氏也趁機訴說了心中的委屈。

原本這件事情就和她沒有什麽關係的,晏盛平惹得事,晏宛綰鬧的事,這說來說去都是三房自己的事情,最後反倒是要讓她跟著受這麽一趟委屈,趙氏心裏麵自然是覺著虧的。

“哼!”

“你還好意思說受委屈?咱們侯府僅存的一點顏麵也是被你給丟光了。”

“咱們蓁兒好好地一個閨閣千金小姐,難道是嫁不出去了嗎?你這個做母親的不僅僅倒提媒,人家都委婉拒絕了,你還巴巴的湊上前去,難不成想把自己的姑娘硬塞給丞相府不成?”

侯老夫人眼神一轉,冷冷的瞥了趙氏一眼,道。

麵對侯老夫人的指責,這個時候,趙氏縱然有心要給自己辯解一番,一時之間卻又是找不到什麽好的言辭了,隻能低了腦袋,雙手攪動著手帕,站在了廳堂中央。

心下雖然生氣,侯老夫人卻也是清楚,趙氏如此低三下四的賠笑攀親,不過也是為了自己的子女著想罷了。

父母愛之深,為之計深遠。

緩了緩言辭,侯老夫人歎了一口氣,對趙氏道:“好了,這一路,你也是辛苦了,先不必在這裏伺候著了,回去歇著吧。”

趙氏如獲大赦,哪裏還敢耽擱。

給侯老夫人施了一禮後,忙不迭的從暖閣之中退了出來。

瞬時,偌大的暖閣之中就隻剩下晏盛平和侯老夫人兩個人了。

趙氏前腳剛剛退出了暖閣,下一秒,晏盛平右手一撩衣擺,雙膝跪在了地麵上,恭恭敬敬的給侯老夫人磕了一個頭,悲聲道:“兒子有罪,讓母親晚年為了兒子受此大辱,母親打兒子幾下出出氣吧,萬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此時,侯老夫人卻隻是盯著晏盛平,許久未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