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宛綰盈盈一拜,而後,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祖母,賢王殿下和孫兒不過是一麵之緣,孫兒對賢王殿下絕對沒有非分之想的,孫兒……孫兒不想進賢王府……”

“傻孩子,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怎麽反倒是又提起來進賢王府這回事了?”

“咱們侯府和賢王府本就不親近,來往也是不多,誰人攀賢王府的姻緣,咱們侯府也是攀不著的,進賢王府這件事,整個侯府的人都不許再提了。”

說話間,侯老夫人轉而看向了晏盛平的方向,沉聲吩咐晏盛平道:“尤其是你,今後不能再隨隨便便提給綰兒配姻緣的事情了,你一個大男人,心思粗的很,說話也是沒有分寸,你看看,你本來隻是一句玩笑話,最後把咱們綰兒都給嚇到了。”

晏盛平心中清楚,這不過是侯老夫人在眾人麵前給他的一個下坡路罷了,晏盛平心中清明,自然是趕緊順著侯老夫人的話,解釋道:“這次是為父魯莽了,未曾詢問綰兒的心思,再有好的人家,為父定然是要先爭取了綰兒的意見的,若是綰兒不同意,為父絕對也是不會強求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閨閣中女子婚配的鐵律,也是晏盛平心中不能更改的法則。

這個時候,晏盛平的這些話不過是說給吳老夫人聽得,嘴上雖然這般說著,晏盛平的心中卻是盤算著別的事情的。

晏盛平心中的小算計自然也是瞞不過晏宛綰,晏宛綰此時重提賢王殿下,也不過是想要引著外祖母談及她的婚配事宜罷了。

“說到綰兒的婚配事宜,正好我有一件事情,是要你們答應的。”

“這件事情並非是我的意思,而是我們家老丞相的意思,我當時聽了,也是覺著有幾分道理。”

“方才綰兒父親也說了,綰兒將來的婚配事宜是要尊重綰兒自己的選擇的,我們的意思和綰兒父親的意思是一樣的。”

“等綰兒到了婚配的年齡,咱們這些做長輩的也隻是給綰兒把把關,最終定哪一戶人家,還是要順從綰兒的意見的。”

“按理說,綰兒的婚嫁事宜,我們做外祖母和外祖父的也是不該插手的,隻是,綰兒的母親早逝,如若就這麽甩手把綰兒放在了侯府不聞不問,我們這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對於綰兒的母親,我心中已是有著濃鬱的虧欠,我也是不想舊事重演,照顧好了綰兒,也算是慰藉了她母親的在天之靈了。”

“至於綰兒的嫁妝,我們丞相府也是早早的給她準備了一份厚厚的陪嫁,等綰兒出嫁的那一日,我自然會派人送到侯府去的。”

此時,吳老夫人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插手晏宛綰的婚事,她們也並不是隻添了幾張嘴的,人家是真金白銀的添到了晏宛綰的嫁妝裏麵,給錦安候府增加了臉麵的。

晏宛綰沒了生母,吳老夫人作為晏宛綰的外祖母,挑一挑孫女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這恐怕……”

晏盛平前麵雖然答應的好好地,可是,當吳老夫人真的將要求提出來的時候,晏盛平一時之間卻又吞吞吐吐的不想應下來了。

可上位端坐的老丞相還看著他,晏盛平又是沒有勇氣將拒絕的言辭說出來的,不由雙手反複搓著,有些焦灼的站立當場。

他本想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言辭回絕了吳老夫人,還不等晏盛平的話說出口,侯老夫人已是搶先一步開口,對吳老夫人笑著說道:“老姐姐說的有道理,對於閨閣中的女子來說,未來的夫婿可是事關後半生的榮辱,自然是馬虎不得。”

“老姐姐放心好了,綰兒過了及笄之年,議親的時候,侯府自然會先給丞相府送信的,到時候,老姐姐點了頭,我再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老姐姐,您看,這樣可好啊?”

聽了侯老夫人的話,這個時候,吳老夫人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冷了許久的臉頰上這才算是露出了絲絲淡淡的笑容,道:“好,我正是這個意思。”

“正如你說的那樣,為人父母的,自然是沒有別的什麽心思的,不過都是為了孩子著想罷了。”

說話間,吳老夫人反手抓住了侯老夫人的手,熱絡的拉著,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綰兒年幼,諸多的事情實在是讓人不放心的很,今後在侯府有你照應著,我也是放心許多了,至少明麵上沒人再敢欺辱她了。”

“等啥時候給她尋了好人家,讓她嫁了人,我這心才算是放進了肚子裏麵了。”

侯老夫人未搭話,卻是不停地點頭,對吳老夫人的話表示了讚同。

這種時候,無論吳老夫人提什麽要求,侯老夫人都會一一應承下來的,畢竟,晏宛綰的去留已經事關了晏盛平的前途。

晏宛綰被責打,留住外祖父家的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現如今,就連言官和皇家都注意到了這件事情,如果再不處理的話,最終隻能引出更加大的禍患,害的隻能是錦安候府,而且,侯老夫人不能因為晏宛綰而累及了錦安候府的顏麵。

晏宛綰尚不及及笄,婚配的事宜更是還在日後,今日是這般光景,明日會是如何,也是沒人能說得清的,用未來的不可知換今日實打實的好處,她們此行是穩賺不虧的。

“親家來了這麽久,熱茶怎的還未端上來?”

“夏媽媽,你去看看,這是哪個伺候的犯了懶,好好地給我教訓教訓,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眾事已經有了著落,吳老夫人也是對侯老夫人客氣了起來,熱茶點心也是一應都吩咐端了上來。

晏盛平和趙氏自然也是接了茶盞,落了座。

片刻後,整個花廳中除了伺候的下人,也隻有一身白色外衫的祁蕭還在侯老夫人的身後站著了。

“許多年不曾過府,恕我眼拙,這是你哪個孫子啊?竟是長的這般一表人才。”

老丞相言語一直未談及祁蕭,這個時候,吳老夫人先注意到了祁蕭,疑惑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