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盛平嚇得變了臉色,趕緊從座椅上站起身來,連連給吳老夫人施禮,嘴裏也是不停地賠著不是。
這些日子在侯府裏他實在是自由慣了,想對誰好就對誰好,想做什麽便要做什麽,隻要是說服了侯老夫人,偌大的錦安候府是沒有人敢質疑他的。
他的這些隨性到了吳老夫人這裏,都成了入不得眼的罪過。
晏盛平輕慢晏宛綰慣了的,他隻是未曾想到,在這個世界上,沒了吳氏,還是有人會事事都替晏宛綰出頭的。
“外祖母,你不要生氣了,您如果為了綰兒的事情氣壞了身子,那綰兒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在晏盛平不斷地求救眼神示意下,晏宛綰總算是慢條斯理的給吳老夫人行了禮,替晏盛平求情道:“父親也是無心之失,外祖母就不要再責怪父親了。”
經曆了訓斥常媽媽事情後,晏宛綰知道吳老夫人的盛怒是可以佯裝出來的,所以,當吳老夫人對著晏盛平發火的時候,她倒是也未曾擔心吳老夫人會氣壞了身子。
吳老夫人隻是冷哼了一聲,未曾再多說什麽,瞬時,房間內冷了下來。
“老夫人,你千萬不要為了這件事情動怒,在侯府裏啊,不僅僅四丫頭是和嫡小姐一樣的待遇,就連我們依嫡院的二丫頭,那也是和我房內的大丫頭一樣的待遇的。”
“這也確實是孩子少的緣故,若是孩子多了,總是要分個尊卑出來的。”
趙氏笑著開了口,想要打破現下的冷場。
不曾想,她這熱臉卻是貼了冷屁股,麵對她嬉笑的言語,吳老夫人卻是連話都未搭,趙氏不由再次尷尬的一笑,陷入了沉默。
看著趙氏和晏盛平難看的臉色,晏宛綰心頭不由湧上一抹爆笑。
能同時看到他們兩個人連連吃癟,這也真是讓人心情舒暢的一件事。
“嶽母大人,您看,這眼瞅著就到了年關了,綰兒是侯府的嫡小姐,若是不回府過年的話,人家免不了又要說閑話的。”
“朝堂之上,皇家也是下了命令了,說是讓小婿無論如何也是要把綰兒接回去好好地照顧著,皇命不可違,嶽母大人,您看,綰兒在貴府住的時間也是不短,是不是先讓她跟我回侯府,等過了年,天氣回暖的時候,小婿親自將她再送到府上來,到時候,你老人家想要讓她在府上住多長時間,就住多長時間。”
“您看,可以嗎?”
稍稍沉吟了片刻,晏盛平還是迫不及待的將他心中的目的搬到了桌麵上,直截了當的和吳老夫人言語了。
此時,聽了晏盛平的話,晏宛綰心中也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朝堂之上,皇家給晏盛平下了死命令,晏盛平到丞相府來,已經是不得不為的一件事了。
“哼!”
“你現在口口聲聲的要接綰兒回家,可你自己聽聽你自己剛才說的話,除了外麵的流言蜚語讓你無法麵對,再就是皇家的命令讓你不得不為,你自己呢?你可曾希望綰兒回家啊?”
“每次綰兒從丞相府離開,我這心裏就空落落的,幾日不見,心中甚是想念。”
“綰兒在侯府受了委屈,我把她留在了丞相府小住,這算算日子,她在丞相府住的時間也是不短了,你們可曾想念她啊?”
“哼!”
“說什麽把綰兒放在心尖上疼愛,我看,你們也不過就是說說罷了,綰兒對於你們來說,可有可無吧?”
這一次,麵對晏盛平的哀求,吳老夫人可謂是半分麵子都沒有給晏盛平留著,心中怎麽想的,吳老夫人便是結結實實的擺到了明麵上來了。
吳老夫人的話音落下,晏盛平的臉色頓時青一片紅一片,神情簡直尷尬到了極點。
站立當場,晏盛平是接話也不對,不接話,也不對。
半晌後,晏盛平幹咳了兩聲,轉而看向了晏宛綰的方向,眉頭緊鎖,眼神冰寒。
即便是在丞相府內,在吳老夫人和老丞相兩個人的注視之下,晏盛平仍舊懶得佯裝出對晏宛綰的喜愛和關切。
眼角接收到晏盛平的怒氣,晏宛綰卻是目不斜視的直視著前方,直接將晏盛平的威脅給過濾掉了。
現如今是在丞相府,是侯府吃癟的時候,這種時候,難不成自己還要隨意讓你們拿捏著不成,那樣的話,她臉上這一巴掌豈不是白挨了?
“你若是覺著皇命難違,那老夫可以去皇家麵前給你求個情,免了這一道皇命,如此一來,沒了皇家威壓,你也是不必再來接綰兒了。”
這個時候,端坐在上位的老丞相開了口,冷聲對晏盛平說道。
老丞相並非是誇海口,整個朝堂之上,能夠在皇家麵前討到這幾分薄麵的,除了老丞相,也是尋不出來幾個人了。
“這……嶽父大人誤會了,小婿不是這個意思,小婿心中也是希望綰兒能跟小婿回府的。”
“這幾日綰兒未曾去榮安堂中問安,母親也是日日詢問的,心中想念的緊,母親沒有一日是不盼著綰兒回府的。”
“怪隻怪小婿當日實在是衝動了,動手責打了綰兒,這些時日,母親也是常在耳邊教誨,小婿知道錯了,心中也是愧疚的很。”
“即便是沒有皇命壓身,小婿也是打算這幾日忙完了公務就來丞相府接了綰兒回府去的。”
吳老夫人的指責已是讓晏盛平坐立難安,這個時候,老丞相又開了口,晏盛平是真的害怕了,說話的語速都不自覺地比平時快了幾分。
老丞相在朝堂之上那是說一不二的,這些年,雖然老丞相對晏盛平未曾表現出多少的喜歡,可是,晏盛平心裏麵也是清楚,明裏暗裏,老丞相對他的助益也是良多的,許多事情,他能順風順水,別人也是看在老丞相的麵子上禮讓他幾分的。
加之這些年丞相府文官武將人才輩出,丞相府更是成了晏盛平得罪不起的存在。
這幾日在朝堂上,以往關係親近的同僚對待晏盛平的態度也是變得微妙起來,晏盛平心中透亮,自然知曉其中的緣由歸根到底還在老丞相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