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朝中的事情,即便是祖母和大嬸嬸想要給你幫忙,怕也是難以下手的。”

“但是,這娶親納吉的事情,祖母和大嬸嬸卻是能手,在這內院事宜上,即便是父親這政事精通的朝中大員怕也是摸不清門路的。”

“如此這般,你們各司其職,豈不是更好?”

晏宛綰精致的小臉上揚起一抹純真的笑意,佯裝童真無心的說道:“父親盡管去忙朝中的事情,至於繼母過門的事情,父親就交給祖母和大嬸嬸打理,父親落得清閑,豈不是美哉?”

話語開頭,晏宛綰七彎八繞,饒是晏盛平也是不知道晏宛綰到底想要說些什麽,待真的聽明白晏宛綰言語之中想要表達的意思之後,晏盛平有心要出言阻攔晏宛綰,卻也是不得機會為之了。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晏宛綰說了個徹底。

一席話說完,晏宛綰未看父親晏盛平,美目反倒是偷偷地朝著祁蕭的方向瞄了過去。

而此時的祁蕭,仍是單手端著茶盞,眉目微垂,不知道在沉吟什麽,壓根就未曾留意到晏宛綰投射過來的視線。

見此,晏宛綰的心中不由升騰起一抹濃鬱的酸楚和失落。

若是在從前,祁蕭的視線總是會隨著她而行,可現如今,即便是她如此的侃侃而談,他卻是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了。

或許,這次他是真的放下了。

一個是堂堂皇貴妃寵溺的公主殿下,一個不過是侯府裏麵不受寵的三小姐,二者相比較而言,但凡是有些頭腦的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了。

她是不是也是不該再抱有什麽幻想了呢?

她本就是為了仇恨而重活一世,她和他原本就不該有什麽瓜葛才對,那般謫仙般幹淨儒雅的人,她確實不該將他拉進她的計謀和算計之中的。

晏宛綰心下正出神,這個時候,晏宛綺卻是率先開口,指責了晏宛綰。

“三姐姐,父親已經說了,他現在還不想考慮讓繼母過門的事情,你怎麽……”

晏盛平回絕侯老夫人和趙氏的安排,眼看著這件事情就要如此擱置下了,晏宛綰卻是尋了別的門路,晏宛綺心中自然是氣惱。

不等晏宛綺的話語說完,趙氏已是大笑一聲,雙手一拍,佯裝驚奇道:“你說說,咱們這些大人,關鍵時刻,反倒是不如一個小丫頭了。”

“三丫頭這話說的確實是在理,任憑我這個做嫂嫂的想要偷偷懶,都是尋不著好的借口來推脫了。”

“既然三丫頭都這麽說了,大嬸嬸啊,定然會將這件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如此,才不枉咱們三丫頭如此托付與我。”

言語至此,趙氏起身緩步來到了侯老夫人的身側,恭聲詢問侯老夫人道:“不知道母親可是同意三丫頭說的?”

“嗯,綰兒這次說的話,倒是極有幾分道理的。”

侯老夫人點了點頭,笑著轉頭看向晏盛平,吩咐道:“你自去忙你朝中的事情吧,至於娶親的事情,就全權交給你大嫂嫂去給你張羅吧。”

不等晏盛平開口回話,侯老夫人轉而又看向陳氏的方向,臉色稍微冷了冷,道:“這段時間咱們府內的事宜不少,你也是勤勉些,幫著你嫂嫂多多的打理。”

“正好,你也可以借這個機會,好好地學習學習持家理事的本事。”

“這種大場麵,你若不是在侯府,恐怕一輩子也是遇不到一次的。”

現如今,陳氏和晏盛知兩個人已經有了兩個兒子,可即便是如此,侯老夫人對於陳氏的出身,仍舊耿耿於懷,話裏話外都是對陳氏的嫌棄。

當初,侯老夫人選擇讓陳氏進侯府,不過就是為了羞辱晏盛知,可此時,侯老夫人卻又翻過臉來,嫌棄自己選擇的陳氏。

前段時間,侯老夫人將掌家的事情交給了陳氏,一直以來,陳氏可謂是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在曆經了各種阻撓和惡意之後,陳氏可謂是將家裏治理的井井有條,可即便是如此,在侯老夫人的眼中,陳氏還是不過勤勉的。

陳氏雖是明白侯老夫人言辭之中的深意,可是,她卻是不敢有絲毫的反駁,還得恭恭敬敬的福身給侯老夫人施了一禮。

“母親教訓的是,兒媳定當好好地協助大嫂嫂,把這件事情打理好。”

陳氏起身應了侯老夫人的話後,便是沒了下文。

此時,陳氏不願意插手這件事情,而對於趙氏來說,心中卻也是不願意讓陳氏過多的幹預的。

侯老夫人雖說是讓陳氏在旁多多的協助學習管家的事宜,可是,在趙氏看來,身邊總是站著一個監視的人,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是不方便的。

冷冷的斜了陳氏一眼,趙氏陰陽怪氣道:“二弟妹確實該好好的學學才是。”

“我這玉兒妹子,我不敢說是最好的,可是,在管家看賬這一方麵,那可是我娘家母親一手帶起來的,能力自然是不在話下。”

“到時候,我這妹子進了門,若是發現你這個做嫂嫂的什麽事情都不會,那到時候免不了要被人家笑話的。”

侯老夫人的話已經是十分難聽了,這個時候,趙氏卻還是要追加一棒槌,此時,晏盛知的臉色都鐵青了起來。

再看陳氏,清秀的臉頰上卻還是掛著淡淡的笑意,好似壓根就聽不明白侯老夫人和趙氏兩個人話語之中的意思一般。

錦安候府中生存了這麽多年,陳氏的隱忍已非一般人可以比擬,這麽幾句話,在陳氏的心中根本就激不起一絲絲的浪花。

“大嫂嫂說的極是,這一段時間,我一定會緊跟在大嫂嫂的身後,每項事宜都好好的學個透徹,定然是不會辜負了大嫂嫂的一番苦心的。”

陳氏麵容恭順的回應了趙氏的話。

“這……”

趙氏隻是想要借著侯老夫人的話奚落一下陳氏罷了,不曾想,陳氏一語正中趙氏痛處,現如今反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罷了。

一時語竭,趙氏豔紅的唇角張了又張,最終卻是一句話都未曾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