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媽媽,還是您心疼綰兒。”
“綰兒記下了,一定照著常媽媽說的,閉口不言,聽著她們數落。”
乖巧的抱著常媽媽撒了嬌,晏宛綰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對常媽媽說道。
麵上不好駁了常媽媽話語,可心底裏,晏宛綰已經有了自己的一番說辭。
“好了,莫要再耽擱了,快進去吧。”
拍了拍晏宛綰的後背,常媽媽笑著對晏宛綰說道。
青芷挑開棉簾,跟在晏宛綰的身後,進了花廳。
對於這種府內的宴席,青芷是允許貼身跟著伺候的。
花廳內原本放著的方桌已經被撤下,換上了一個特大號的紅木圓桌,此時,以侯老夫人為首,眾人已是落座,圍坐在了圓桌前。
此時,圓桌上已經擺上了好幾道菜,很顯然,如果晏宛綰還不能及時過來的話,她們就要先開席了。
廳堂內除了換下了老舊的桌椅,就連屋內的擺設也是細細的重新妝點過的,目力所及的地方皆是洋溢著喜氣洋洋的大紅色。
入門後,晏宛綰先是對著上位端坐的長輩一一行了禮,而後,視線不受控製的朝著父親晏盛平左手邊坐著的祁蕭看了過去。
今日的祁蕭依舊是一身白色的長衫,潔白出塵的身影和周圍的紅色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晏宛綰視線在祁蕭的身上停駐了片刻,祁蕭好似壓根就未曾看到進門來的晏宛綰一般,修長的手指端著青釉瓷茶盞,微垂了眼簾,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麽。
被祁蕭這般直截了當的忽視,這個時候,晏宛綰的心中不由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失落和傷感。
以往,但凡是她出現的地方,他的目光必然相隨的。
可是,現如今她們兩個人又回到了最初的陌生和疏離了。
心中暗歎一聲,晏宛綰收回了視線,在廳堂中站定身子。
“三妹妹,快過來坐吧!”
“祖母都念叨你許久了。”
麵對孤身站在廳堂中的晏宛綰,竟是沒有一個人搭話,短暫的沉寂後,還是晏宛蓉頂著壓力,先向晏宛綰拋出了友好。
“要說,三弟的家教是越發的好了,平時這三丫頭頂撞長輩,忤逆長輩的意思也就算了,今天晚上全家都在的宴席,三丫頭卻是遲遲不來,讓咱們一家人在這裏巴巴的坐著,等著她一個人。”
“現如今好不容易人來了,人家三丫頭好像沒事人一樣,這就要入座,開始吃飯了?”
不等晏宛綰真的來到晏宛蓉身邊坐下,趙氏已是按捺不住,率先開了腔。
幾次交鋒,趙氏都在晏宛綰這裏落了下風,這一次開口,趙氏直接將槍口對準了晏盛平,率先向晏盛平發難了。
晏盛平是在朝為官的人,比不得在內院走動的這些內眷,自然是將麵子看得極為重要。
現如今,趙氏將這些話都說到了晏盛平的臉上了,頓時,晏盛平一張臉鐵青下來,看向晏宛綰的眼神也是帶上了濃鬱的怒氣。
未曾理會趙氏的言語中的陰陽怪氣,在趙氏向父親晏盛平告狀的時候,晏宛綰的視線快速的在花廳中眾人的臉頰上掃了一圈。
視線相交的時候,除了二夫人陳氏向晏宛綰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其他人都是冷了一張臉,好似心中都壓製了極大的火氣。
也不知道他們的怒氣究竟源於何處,難不成就僅僅是因為她的遲到?
今天是大叔伯錦安候納妾的好日子,可是,晏宛綰在他的臉頰上也未曾見到一絲絲的喜色,那不時飄向趙氏的眼神中更是帶著濃鬱的厭惡之情。
那身著紅色長衫的三位新進門的姨娘,則是手端了酒壺和碗筷,在圓桌邊上伺候著。
今日的宴席,原本她們三個人才是主角,可是,現如今,他們三個人在榮安堂席麵上,落座的資格都沒有,隻能在旁邊伺候著,給眾人倒酒布菜。
新婚之夜便是被侯老夫人給了下馬威,可是,三個人站立桌邊,臉頰上都洋溢著開心地笑容。
主人桌邊伺候,這已經是給了她們莫大的榮光了。
“你還看什麽,還不趕緊過來給你大嬸嬸賠禮道歉?”
眼見晏宛綰呆愣愣的盯著屋內的眾人看著,半晌未曾有所反應,晏盛平終是壓製不住心頭的怒氣,猛的一拍桌子,冷聲吩咐晏宛綰道。
這個時候,在侯老夫人身後伺候的常媽媽也是不停地給晏宛綰使眼色,示意晏宛綰趕緊過去服軟。
在眾人視線注視下,晏宛綰緩步往前湊了湊,而後,恭恭敬敬的給趙氏施了一禮,而後,輕聲道:“綰兒有事來遲了,萬望大嬸嬸莫要和綰兒這個小輩計較,綰兒在這裏給大嬸嬸賠不是了。”
語落,晏宛綰也不等趙氏有所反應,接著便是轉身,緩步來到了晏宛蓉身側的空座邊,作勢就要坐下。
“喲,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啊,我說三丫頭目無尊長,故意怠慢了咱們這些長輩,你們還都不相信,現在總是該信了吧?”
“我話還未說上一句,這三丫頭就先自己坐下了,哪家的千金小姐能她一般不知禮法?”
趙氏單手指著晏宛綰,怒聲斥責道。
麵對趙氏的指責,晏宛綰也是不搭話,隻是直愣愣的盯著趙氏看著。
片刻後,晏宛綰手捏著繡花錦帕,掩麵哭上了。
晏宛綰哭的那叫一個傷心,那如下雨般的淚水滴滴噠噠的滴落在紅木圓桌上,看的祁蕭都不由是十指收緊,握緊了拳頭。
隻有晏宛綰和青芷兩個人清楚,那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的淚珠,不過是她臨出門時用錦帕在銅盆中吸的水罷了。
“綰兒不知,究竟是何處得罪了大嬸嬸,大嬸嬸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
“難不成,非要逼死了綰兒,大嬸嬸才能開心嗎?”
話越說,晏宛綰哭的越傷心,說到最後,那輕輕地啜泣聲儼然成了嚎啕大哭。
晏宛綰這麽一哭一鬧,屋內所有人的視線皆是不善的轉向了趙氏的方向。
這一頂大帽子砸下來,把趙氏砸的有些懵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