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嫂多心了。”

“最近吟秋院的事情實在是繁雜,實在是抽不開身了。”

“今日,我把掌家對牌和各庫房的鑰匙都拿過來了,原本想著是讓母親轉交給大嫂嫂的,正好今日大嫂嫂在這裏,我便直接交給你吧。”

說話間,將隨身帶著的紅色錦盒拿了出來,遞到了趙氏的眼前。

日思夜想的對牌鑰匙就在眼前,可是,這個時候,趙氏反倒是不敢伸手接了。

趙氏眉目一轉,看向了上位端坐的侯老夫人,等待著侯老夫人的回音。

“二嬸嬸這是做什麽?”

“最近二嬸嬸掌家,一切都是井井有條的,下人們之前是排斥的,可是,現如今大家也是越來越滿意二嬸嬸了,怎的二嬸嬸突然之間又要交出掌家權了?”

“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澤哥年齡小,確實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可是,侯府的公子哥哪裏就需要母親如此辛苦的照看著?

奶媽和下麵伺候的丫鬟少說也是有七八個的,即便是日夜不合眼的照看著,那也是累不著她這個正室夫人的。

上次澤哥被燙傷後,吟秋院澤哥屋裏伺候的婆子又加上了好幾個,這麽多的人手,肯定是忙的過來的。

晏宛綰此時如此追問陳氏,她心中自然也是不想讓陳氏交出對牌和鑰匙的,現如今她們兩個人是共同掌管錦安候府內院事宜,趙氏便敢如此無法無天,如若真的讓陳氏重掌大權,那錦安候府真的就是她隻手遮天了。

於她追查當年母親離奇死亡的原因,也是多多不利的。

“哎。”

聽得晏宛綰的話,陳氏先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而後,有些無奈的說道:“三小姐有所不知,自從我接過了掌家事宜後,我們吟秋院就沒有太平過,小事自然是不用過多言表了,可是,單單是我的澤哥,就突然變得七病八災的。”

“昨夜,你三叔伯被留宮中商議修文之事,未曾回府,你猜怎麽著?”

“我那多人把守的臥房內,竟是無緣無故的爬進來一條蛇,若不是秋菊睡覺是個機靈的,說不定,我們主仆二人已經歸了西了。”

陳氏此話一出,不僅晏宛綰大吃一驚,就連一直低垂著頭想著其他事情的錦安候也是猛然之間抬起頭來,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陳氏的方向。

“現如今都是寒冬臘月的天,蛇都入了洞穴冬眠了,怎麽好好地會爬到臥房裏去?”

侯老夫人沉聲道。

“兒媳心中也是驚疑的很。”

“這些年跟在母親身邊耳濡目染,兒媳也是誠心向佛的,不敢妄動殺念,可是,若是將這條蛇放生了,兒媳實在是害怕他還會兜兜轉轉再次回到吟秋院來。”

“昨夜秋菊也是被驚嚇的失了分寸,倒是三兩下把那條毒蛇給打死了,現如今放進了袋子裏裝了起來,還未埋起來。”

陳氏這番話看似不著邊際,可是,晏宛綰卻是在心中暗暗的讚歎了陳氏的高明。

如此境況下,陳氏還能想到給自己留下證據,實在是厲害。

有此膽識魄力,實在是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這般的柔柔弱弱,不堪重用的。

“冬日裏蛇自然要沉睡的,祖母,依綰兒看,這蛇恐怕是被人送過來的吧?”

既然陳氏不好把話說得這麽明白,那晏宛綰就隻要做這個壞人了,直接點清楚了。

“三丫頭,你不知道的事情不要亂講,你哪隻眼睛看見有人把蛇送到吟秋院去了?”

“原本不過是一場意外,照三丫頭這麽一說,好像是府裏出了黑了心肝的人了。”

晏宛綰的話音還未落下,趙氏立馬跳腳,言辭尖銳的對著晏宛綰叫囂道。

趙氏臉頰上的紅腫還未消除,再加上此時瞪大的猩紅眼眸,整個臉都變得猙獰可怕。

小手捏著錦帕輕輕拍了拍劇烈跳動的心髒,晏宛綰佯裝害怕委屈的連連後退了幾步,而後,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大嬸嬸,綰兒不過是實話是說,大嬸嬸怎麽就生氣了呢?”

“依嫡院和吟秋院隔著這麽遠,這毒蛇,就算是大嬸嬸有心想要放到吟秋院去,卻也是辦不到的啊!”

這個時候,晏宛綰又揚起了她那一抹無害天真的甜笑。

“大嫂嫂莫怪,起初在房內看到這條吐著蛇信的毒蛇的時候,心中的想法和三小姐是一樣的。”

“說來,我能掌家,都是母親的抬愛,實際上,掌家的對牌和鑰匙放在我這裏,實在是名不正言不順,很難服眾,這下麵的奴仆有了怨言也是說不準的。”

“或許是我這心思實在是過於緊張了,但是,這所有的古怪事情都是在我接過掌家權後發生的,哎,實在是讓人心焦的很啊!”

說到這裏,陳氏轉身看向了侯老夫人的方向,恭聲道:“還望母親能體諒我這一片苦心,收了我手中的掌家權吧?”

麵對陳氏這言辭懇切的請求,侯老夫人卻仍舊未搭話,那稍稍有些渾濁的小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陳氏,眼神之中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讓人一時之間看不透侯老夫人心中的盤算。

“別人不能理解你的辛苦,大嫂我卻是感同身受的。”

“管家,從來都是一個出力不討好的活,每天的大小事情擺在你的麵前,就好像是無數隻蒼蠅一樣在你的耳邊不停地飛來飛去,再加上身邊有幼子需要照顧,更是辛苦的很啊!”

“好在我身邊有厲媽媽幫扶著,許多事情倒是比你要順手許多。”

“以前錦安候府的大小事我都打理的明明白白的,這之後啊,自然也是清清楚楚,不會出什麽差錯的。”

侯老夫人一直未曾搭話,這個時候,趙氏生怕陳氏會反悔一般,熱絡的和陳氏說了這麽一番話後,趙氏不由來到陳氏的身邊,伸手將陳氏手中端著的紅木複盒子接了過來,抱在了懷中。

“大嫂嫂說的極是。”

“這對牌和鑰匙交到你的手中,我才能心安啊!”

陳氏交出手中木盒後,不由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如釋負重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