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安候府持續了將近四天的大戲總算是落了幕,府內下人的年假大休也算是結束了,眾人意猶未盡的聚頭八卦也到了散場的時候。

太陽剛剛西斜,黛蘇和青鷺兩個人就早早的回了亭榭閣。

“小姐,你是不是因為老夫人現在寵愛四小姐,你才賭氣不去榮安堂請安的?”

黛蘇趴在晏宛綰的書桌邊,一邊給晏宛綰剝著鬆子,一邊小心翼翼的出聲詢問晏宛綰道。

“嗯?”

遊走在書頁上的視線微微一頓,晏宛綰下意識的給了黛蘇一個反問的語調。

說來,她是有好幾天沒有去榮安堂了。

上次青芷為了讓她睡個懶覺,給榮安堂那邊報了病,她也是樂的清閑,一直躲在亭榭閣裏未曾出門。

“他們都說,你是生氣老夫人現在寵愛四小姐,這才不去給老夫人請安了。”

“現在府內甚至傳言,如若不是夫人已經過世了,恐怕侯老夫人是要把四小姐要過繼到嫡妻名下,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侯府嫡女的,到那個時候,小姐在老夫人那裏就更加沒有麵子了。”

這幾日晏宛綺得了長樂公主的另眼相待,看來侯府的下人們也沒閑著,各種各樣的八卦迅速滋生。

“你真是越發糊塗了,外麵那些人的渾話,你倒是拿來說給小姐聽。”

“咱們小姐到底是什麽心性的人,難道你我心裏還沒有一個論斷嗎?還需要他們在外麵嚼舌根子?”

晏宛綰未開口,青芷第一個不願意了,立馬訓斥了黛蘇。

“我當時也是罵了他們的。”

“隻是他們當時都這麽說了,我才想著回來問問小姐的。”

黛蘇委屈巴巴的抿了抿紅嘟嘟的小嘴,小聲為自己辯解道。

“這種糟心的話,以後不要亂講,即便是在外麵聽到了,也當做是他們放屁了。”

很顯然,晏宛綰未發火,青芷是真的生氣了。

回身看了看坐在座椅上抱著針線筐子發呆的青鷺,青芷忍不住皺眉道:“你們兩個,一個不做針線活坐著發呆,一個倒是伺候小姐了,卻還給小姐添堵,你們人倒是不出去瘋跑了,卻還不如坐在前院看大戲呢!”

“我們倒是想天天看大戲,可是,人家也是不願意給咱們唱啊!”

“青芷姐姐,你是不知道,他們一共唱了三天半的戲,你知道賞錢有多少嗎?”

“足足夠咱們半年的月例銀子。”

“這還未加上午後大夫人叫到依嫡院賞的呢!”

青鷺無限羨慕道。

“如此說來,你倒是想去唱戲咯?”

“戲我倒是不想唱,那戲曲裏遊走於江湖的女俠,倒是真的讓我羨慕的緊。”

戲雖然聽完了,可是,青鷺的女俠夢卻是剛剛開始。

對於青鷺這種樣子,她們已經見怪不怪了,這是每年必定會發生的。

“你剛才說,大嬸嬸把戲子們叫到依嫡院去領賞錢了?”

“確定是依嫡院,而不是榮安堂嗎?”

晏宛綰折了書頁,抬頭看向青鷺,追問道。

當初在錦安候府內養戲班子,趙氏就是一百個不願意,按照她掛在嘴邊上的話,這是白白浪費掉的開銷。

她不喜歡戲曲,更是不喜歡戲子,今天反倒是將戲子們召到依嫡院領賞錢了,這倒是讓人意外的很。

錦安候親自去看戲,侯夫人又親自賞賜戲子。

頭幾天時,他們兩個人還為了一個戲子起了爭執。

看來,侯府又要熱鬧起來了。

“沒錯,是依嫡院。”

“午飯過後,奴婢看到府內府外的戲班子都往依嫡院方向去了。”

青鷺正色道。

“嗯。”

晏宛綰未曾再言語,低頭繼續看書了。

晚飯過後,晏宛綰早早的歇下了,這個時候,院子裏麵倒是烏央烏央的鬧了起來,晏宛綰不由也是披了外衣,從床榻上坐起身來。

“外麵這是怎麽了?”

晏宛綰看向守夜的青芷,皺眉道。

雖然三個人都是晏宛綰貼身伺候的丫鬟,可是,給晏宛綰守夜這種事,每個月有一半多的時間都是青芷親自來的。

她總是對黛蘇和青鷺不放心的。

“小姐莫慌,奴婢這就出去看看。”

青芷利落的點燃了閨房內的燭台,這才穿了外衫,挑了棉簾打算到外麵去探個究竟。

這邊青芷還未出門,青鷺倒是先從外麵進了屋。

“小姐,是依嫡院那邊的媽媽們過來了,說是依嫡院那邊丟了東西,正在外麵找呢!”

進了屋,不等晏宛綰追問,青鷺便是開口匯報了外麵的情況。

各房伺候的下人總是有許多的磕碰矛盾,現在聚在了亭榭閣內,免不了是起爭執的,一陣陣的吵鬧和叫罵聲在院子中此起彼伏。

一時之間,她這個依嫡院倒成了戲台子。

“可知道丟的是什麽?”

晏宛綰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的問道。

“來的人未說,隻說是侯夫人丟了要緊的東西,現在打發他們到處找呢!”

青鷺回道。

“要緊的東西?”

“他們依嫡院丟了要緊的東西,憑什麽來咱們亭榭閣搜查?真真是沒了夫人的庇佑,要欺負咱們家小姐的。”

“如今是人不是人的東西,都能來咱們亭榭閣撒潑了。”

“這沒臉沒皮的東西,在外麵像哈巴狗一樣,到咱們亭榭閣倒是叫罵上了。”

疾步來到窗邊,青芷似回應青鷺的話,實則卻是抬高了聲音,說給外麵的人聽得。

青芷這麽一罵,外麵的動靜果然是小了許多。

片刻後,領頭的婆子在窗子外麵回話道:“青芷姑娘也莫要生氣,咱們都是奉命行事,實在是不敢不來啊。”

“而且,不僅是咱們領了命從依嫡院出來了,其他婆子也是領了命去其他院裏去搜查了的,並非隻是搜查咱們三小姐的亭榭閣的。”

“夫人說了,這丟的東西倒是也不金貴,想來也並非是房內的小姐夫人們拿的,瞅著倒像是下人們手腳不幹淨,偷偷從夫人房內順走的,這府內若是出了手腳不幹淨的,早晚會惹出禍患來的,這才命咱們定要將那賊人搜出來。”

院子還未查,來人倒是先撇清了主子們的嫌疑了,如此,晏宛綰心下反倒是更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