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天都快亮了,小姐,快再睡一會吧,奴婢去給你準備早飯。”

做好的手爐套先簡單的收了起來,青芷盤算著,一會要去榮安堂找蓮兒要些新的花樣過來,比量之後,再往上繡花。

給晏宛綰和青鷺兩個人蓋好了棉被,青芷烘旺了炭火,剛剛準備出門,就在這個時候,閨房的棉簾被挑開,黛蘇裹著厚厚的棉衣從外麵走了進來。

“我說怎麽找不到青鷺姐姐,原來是躲到小姐房裏來了。”

青鷺聽到黛蘇叫自己,已是忙不迭的從晏宛綰的床榻上起身下來了,道:“啥事?”

“我聽她們說,大夫人把昨個外頭請來的戲班子給留下了,說是今天在前院花廳裏唱一天戲呢,而且,也準許咱們過去看的,你去不去?”

黛蘇知道青芷不喜湊熱鬧,有了小道消息,黛蘇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青鷺。

此時,青鷺倒是也不負黛蘇所望,聽了黛蘇的話,頓時兩眼放光,開心的說道:“咱們侯府裏養著的戲班子倒是得了清閑了,這麽些年了,咱還沒聽府裏的戲班子給咱們下人唱過戲呢!”

頭幾年錦安候府剛剛養上戲班子的時候,逢年過節的時候還會在露天的空地上搭個戲台子,讓府裏的戲班子給唱兩天戲,讓丫鬟小廝們跟著主子一起樂嗬樂嗬。

後來,戲班子裏的人越養越嬌貴,露天唱戲的次數是越來越少,到最後,直接成了侯老夫人的禦用戲班子了,隻有侯老夫人參加的活動,戲班子才會出來給唱唱的。

“今天不光外頭請來的戲班子給唱戲,咱們府裏養的也要登台一道唱的,聽他們說,是大夫人吩咐的,說是要讓咱們府裏的戲班子和人家外頭的比量比量,看看誰唱的好呢!”

黛蘇湊到火盆邊伸手烤著火,開心的笑道。

“那感情好,沒想到大夫人今年倒是想到咱們這些做下人的了。”

青鷺利落的套上了抱過來的棉衣,和晏宛綰回稟了一聲,便是牽著黛蘇的手消失在了棉簾邊。

兩個人嘰嘰喳喳的在屋內吵鬧的歡,兩人走了,頓時房間內安靜了下來。

“青芷,我睡個回籠覺,你不必在屋裏伺候著了,也跟他們去湊湊熱鬧吧?”

晏宛綰將腦袋窩在暖煦煦的棉被中,輕聲對青芷道。

“奴婢不喜歡看大戲。”

“昨個跟在小姐身邊,奴婢也聽了好幾出戲,再聽也沒啥意思了。”

“小姐快睡會養養神吧,奴婢去給您準備吃的。”

應了晏宛綰的話,熄了屋內的燭火,緩步從屋內出去了。

“你去榮安堂回話,就說小姐昨日回來的時候被涼風吹到了,頭疼的緊,今日就不去給老夫人請安了,待明日清晨身子爽利了就過去,讓老夫人也不必過於掛念了。”

青芷的腳步漸行漸遠,不多時,青芷吩咐屋外伺候的小丫鬟聲斷斷續續的傳了過來。

晏宛綰閉了眼睛,起初腦袋還是清醒得很,全無睡意,不多時,竟是真的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時,已近中午了。

這一覺倒是睡的安穩,未曾再見到什麽亂七八糟的嚇人東西。

“小姐醒了?”

晏宛綰睜開眼時,第一眼便是看到了坐在床榻邊做針線活的青芷。

不用看外麵已經高高升起的日頭,單單是看青芷手中已是繡了一大片梅花的手爐軟套,晏宛綰也是知道自己這一覺睡得有些長了。

“都要午時了,怎麽沒叫我?”

揉了揉有些發沉的腦袋,晏宛綰翻身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屋內炭火燒得正旺,不用披棉衣,晏宛綰倒也未感覺到冷。

“奴婢看小姐睡得熟,未忍心喚醒您。”

“榮安堂那邊已經回了話,府內又沒什麽要緊的事,外頭冰天雪地的,賴個床無妨。”

針線筐放在了床邊的矮桌上,青芷將毛巾在早已準備好的熱水中打濕,伺候著晏宛綰淨了麵,端著水出了門,又吩咐傳了飯,青芷這才回屋給晏宛綰梳了妝。

青芷給晏宛綰整理好了鋪麵,回身攙著晏宛綰要去花廳時,卻見晏宛綰正拿著繡了一半的手爐軟套發呆。

“這紅豔豔的梅花配著這潔白的錦緞料子,倒是喜慶得很。”

望著手中的絲線繡的梅花,晏宛綰不由又想到了夢中長在紫葉身上的紅梅,身上忍不住陣陣發寒。

“我瞅著,二姐姐是喜歡梅花的,等這個做好了,送給二姐姐吧,我正好還欠了她一個人情未還上。”

發了那一場夢後,晏宛綰倒是連帶著連梅花都有些不喜歡了。

青芷未問緣由,隻是點了點頭,應了。

晏宛綰剛剛起身來了花廳坐下,青鷺和黛蘇倒是十分及時的回來了。

“你們兩個還知道回來吃飯啊?”

“青芷姐姐辛苦了,青芷姐姐快坐,我去盛飯。”

在晏宛綰麵前,青鷺和黛蘇還撒嬌耍賴一番,可是,她們兩個人卻是真的害怕青芷的,青芷一發話,兩個人未敢入座,都去忙活了。

吃飯的功夫,兩個人不由將發生在院中的趣事一並講了。

奴才們聚集的地方,那簡直就是八卦雲集的地方,各院各房內發生的新鮮事,都像是雨後春筍一般,壓是壓不住的。

“你們這說來說去,怎麽沒聽到你們兩個人說依嫡院最近有啥趣事啊?”

青芷起身給晏宛綰添了一碗白粥,隨意的出聲問道。

以往,但凡是八卦趣事雲集的時候,依嫡院必然是八卦的中心。

就晏明轍自己的荒唐事,就夠下人們攀談上一天的。

可是,適才青鷺和黛蘇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愣是未曾聽到兩個人提到依嫡院。

“今天侯爺也去聽戲了,咱們幾個腦袋啊,還敢當著侯爺的麵說依嫡院的不是啊?”

黛蘇扒了滿滿一嘴的飯,有些含混不清道。

晏宛綰微挑眉,青芷已是出口發問道:“侯爺竟和下人們一起去聽戲了?”

“嗯,在前廳坐了一上午,直到散場了,戲班子去吃飯了,侯爺才離了去。”

聽了黛蘇的話,晏宛綰不免愣了。

錦安候今日,為何如此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