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宛綰一行人到周府時,周府的府門口已是停滿了大大小小的馬車和轎輦。

門庭若市,也不過如此。

兩盞碩大的華燈懸掛在府門口的兩側,煞是漂亮,彩帶環繞府門,兩邊石獅子也是被花團錦簇,熱鬧的很。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周府公子今天辦喜事,迎親呢!

“他們怎的都站在了外麵?”

蘇潛等一些早到的公子哥未曾入府坐,而是齊刷刷的站在了周府的門口,混在了眾迎賓的小廝群裏,不知在等什麽。

這麽多的外男站在府門外,晏宛綰等人乘坐的馬車隻能去了側門,在側門下了車,又拿團扇遮住了麵容,這才進了周府。

晏宛綰剛剛拐進了內院,周子君和蘇馨兒已是熱情的迎了上來,兩個人一人牽著晏宛綰的一隻手,開心的牽著晏宛綰朝著室內走了過去。

“三姐姐慢行,祖母臨出門的時候交代了,我們幾個要……”

眼見晏宛綰又要撇下她們獨行,晏宛綺立馬將侯老夫人搬了出來。

不等晏宛綺的話說完,晏宛綰已是心頭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而後,轉身看向蘇馨兒和周子君道:“這兩位,你們在前幾日的壽宴上已經見過了,這位是大姐姐,這位是四妹妹。”

待她們相互都施了禮,晏宛綰這才將安靜的站在最後麵的晏宛蓉拉到了自己的身邊繼續介紹著。

晏宛綰對晏宛蓉親近,蘇馨兒自然也是愛屋及烏,親熱的拉起了晏宛蓉的手,道:“綰兒,你記性實在是太差了,上次,你已經介紹過這位姐姐了。”

“這般文靜漂亮的姐姐,隻一次,馨兒就記住了,這是你家的二姐姐,對不對?”

站在一側的周子君也是忙不迭的點了點頭,附和了蘇馨兒的話。

晏宛蓁十分不滿的斜眼瞥了一眼晏宛蓉。

當著周大小姐和忠武侯府蘇大小姐的麵,晏宛蓁自是不敢發作,隻能在心裏暗暗的記了晏宛綰和晏宛蓉一筆。

待回錦安候府後,再和兩人做計較。

“錦安候府的幾位小姐到了。”

周子君引著幾人來了花廳門前,門邊伺候的丫鬟已是十分利落的抬高了聲音,做了通傳。

周府的老夫人早已去世多年,倒是省下了跪安。

進了花廳,陣陣花香味混在暖煦的炭火氣中迎麵撲來,讓人縮著的一顆心也頓時舒展了許多。

早就聽聞周夫人愛侍弄花草,可此時見了,晏宛綰還是被眼前這一幕驚的一愣。

整個花廳的空間很大,可是,隻要是閑置的地方,都被擺上了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就連花廳座椅邊的方桌上也未能幸免。

如若不是外麵的北風仍在呼嘯,晏宛綰甚至感覺自己一腳跨進了春天。

“喲,錦安候府的大小姐也一起過來了,快過來,讓嬸娘看看。”

晏宛綰等人剛剛進了門,李氏便熱絡的抓了晏宛蓁的手,把晏宛蓁扯進了婦人圈內,對著各府的婦人做了介紹。

當時周府遞帖子的時候,隻說是普通的花燈會,可是,現在看來,好像一切並非這麽簡單。

花廳內坐著的,也並非僅僅隻是各府的小姐,還有許多中年婦人,而且,這其中就有好幾位喜歡為人保媒的貴婦人。

晏宛綰有心抬舉晏宛蓉,可是,在各府這些正室夫人的眼中,再好的學識,再好的相貌,都比不得一個好的出身。

有錦安候府嫡大小姐在,眾人自然不會將視線放到晏宛蓉和晏宛綺之流。

加之李氏抬舉晏宛蓁,瞬時,晏宛蓁竟成了花廳的聚焦點。

晏宛綰安撫的伸手抓住了晏宛蓉捏著錦帕的小手,晏宛蓉則是回了晏宛綰一個安心的笑容。

接著,又站在了晏宛綰的身後,當起了透明人。

“大姐姐,你的發髻稍稍有些亂了。”

晏宛綺是受不得冷落的主,眼見晏宛蓁被人圍著熱絡的問東問西,晏宛綺幾步來到晏宛蓁的身側,貼心的為晏宛蓁扶了扶有些偏斜的步搖金釵。

她的動作,倒是成功的引起了好幾個生麵孔的貴婦人注意,加之晏宛綺遺傳了楊氏的嫵媚嬌豔麵容,更是讓許多人私下裏打問的重點。

可當得知她是外室所出的低賤身份後,瞬時,整個花廳裏的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樣,剛剛燃起的熱絡勁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晏宛綺站在晏宛蓁的身側,漲紅了臉頰,她一路討好的大姐姐這個時候隻是冷眼旁觀,沒有絲毫出言解圍的意思。

“我雖是姨娘所出,可是,現在是養在了祖母的房內,受祖母教誨的。”

見無人替自己說話,晏宛綺隻能紅著臉,反懟了眾人的竊竊私語。

侯老夫人出身官宦富貴之家,現在又是錦安候府內院的實際掌權人,能夠寄養在她的屋內,身份自然也是跟著往上抬上一抬的。

果然,眾人在聽了晏宛綺的話之後,臉色稍稍好轉了些,紛紛調轉了話頭,誇讚侯老夫人一輩子的大家閨秀大家風範。

“侯老夫人年齡大了,四姑娘有姨娘照拂著,按理說,就算是侯老夫人要親自撫養個姑娘在屋裏,也是該撫養這生母早逝的三姑娘才是啊?”

那日壽宴上,周夫人等人可是見識了楊氏作為姨娘的高規格待遇,這般得臉有體麵的姨娘,怎麽舍得把自己的女兒寄養出去?

“周夫人有所不知,楊姨娘她……”

晏宛蓁正看不慣晏宛綺搶了自己的風頭,想要借著周夫人的話茬,伸出腳來,好好地踩晏宛綺幾腳。

可是,晏宛蓁的話還未說出口,晏宛綰已是前行了幾步,打斷了晏宛蓁的話,急聲道:“隻因楊姨娘突然之間染了惡疾,這才搬到府外去養病了,父親可憐四妹妹沒了生母照顧,這才央求了祖母養下了四妹妹。”

晏宛綰雖然厭惡極了錦安候府,可是,這種時候,她和錦安候府,和錦安候府裏的這幾個姐妹還是榮辱一體的,錦安候府裏的醜事,若是能遮掩,最好是不宣揚。

畢竟,許多年的路,她都需要在錦安候府裏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