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和賢王親近,李氏這看似隨隨便便的一句家常話,卻可以輕輕鬆鬆的直達天庭,趙氏自是不敢怠慢。

心頭暗暗的咒罵了楊氏一句‘掃把星’,趙氏麵子卻是帶著討好的笑容,望著李氏,輕聲道:“說來說去,我們錦安候府那是不知情的,都被這楊氏給欺瞞了去了,無論這楊二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這楊氏是不能再留了。”

趙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棄卒保帥,不等皇家發火追責流放之人回京師的事,她們錦安候府便內部先處置了。

李氏自是明白趙氏的心思,而後,坐直了身子,輕笑道:“這麽有野心的妾室留在家裏,不是什麽好事啊!”

此時,李氏的一番話算是真的說到了趙氏的心坎裏去了。

在這個錦安候府裏,她討厭楊氏,更討厭馬姨娘。

這些花枝招展的妾室,她恨不能一棍子全都給敲死。

“那楊氏進門的時候,我就勸了母親,這偷偷摸摸做了這麽多年外室的女人,人品能好到哪裏去?我是不讚成抬楊氏進門的。”

“我們家老夫人雖說年紀大了,錦安候府裏的大小事宜她卻是喜歡一一過目做主的,說句不中聽的話,就連我這個錦安候夫人,在這個錦安候府裏都沒有什麽話語權呢。”

“我這三弟和母親那是不停地給楊氏打包票,硬說這楊氏是清白人家的女兒,絕對不會有什麽烏七八糟的事情,再加上三弟是個癡情的人,就這麽抬進府來了。”

“你看,這可不就是出事了!”

說完,趙氏望向晏宛綰的方向,而後,佯裝心疼的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而後,接著說道:“你看我們三丫頭,好好地侯府嫡女,也被她糟踐成這樣了。”

“三弟妹過世那會,這丫頭跟在我身邊,我那是精心看護的,可到了這些黑心妾室手裏,哪裏能討到好?”

今日宴會上,楊氏直接把趙氏丟失錦安候府掌家權的事情抖了出來,讓趙氏蒙羞。

再加上楊氏前廳敬酒回來後和趙氏平起平坐的叫板,種種之後,趙氏心中已是對楊氏厭煩到了極點。

趙氏已是徹底容不下她了。

“好了,你也別傷懷了。”

“這人上了年齡之後,就像老小孩一樣,誰嘴巴巧,誰會甜言蜜語,那誰就能討老夫人的歡心,你這實誠忠厚的,哪裏就是那些狐媚妾室的對手啊?”

“放心,等下離了席麵,我就去侯老夫人那裏好好地和她老人家說道說道,萬萬不能讓她委屈了你這個實心腸的長媳才是。”

聽了李氏的話,趙氏心頭頓時心花怒放。

一別數年,趙氏未曾想到,李氏這杆槍用起來還是這麽的順手。

麵上,趙氏卻是捏了青色的錦緞手帕不停地拭淚,一手緊緊地抓著李氏的手,硬是委屈的嗚咽上了。

良久,趙氏方才眼中含淚,滿臉感激的抬頭看著李氏,道:“這麽多年,我一直隱忍受著,隻有你能知道我的難處,隻有你能了解我的委屈的啊!”

“好了,好了,咱們這麽多年的情誼了,我還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妾室給欺負了,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把話和侯老夫人說透亮的。”

得到了李氏的保證,趙氏這才心滿意足的收了委屈表情。

“綰兒,你們錦安候府今天晚上怕是有大戲要唱了。”

“等下散了席,你跟我回忠武侯府吧?”

“把你自己放在這裏,我不放心。”

適才趙氏和李氏對頭嘀嘀咕咕的舉動絲毫不落的都被蘇馨兒看在了眼裏。

忠武侯府雖然沒這麽多的糟爛事,可是,這麽些年,聽別人斷斷續續的抱怨,蘇馨兒也能猜到趙氏和李氏在商量什麽。

加之,今天又見識了晏盛平對待晏宛綰這個親生女兒的態度,蘇馨兒心裏實在是擔心晏宛綰留在錦安候府會受委屈。

這個時候,晏宛綰正待開口拒絕蘇馨兒,周子君笑著湊到了晏宛綰的跟前,而後,迫不及待的說道:“如果綰兒不想去忠武侯府,可以去我們周府的。”

“我母親見到綰兒後,一直對綰兒讚不絕口,接連幾次催促著我,讓我邀了綰兒去周府做客,咱們折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

這個時候,看著身側兩人眼神之中的關切,晏宛綰不由開心的笑了。

今世,能夠收獲她們兩人的純真友誼,實在是意外收獲,卻也是老天給她的莫大恩賜。

“你們不必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而且,閨閣女子晚間留宿他處,實在是不便。”

晏宛綰先是回絕了兩個人的好意,而後,這才接著說道:“今晚,我也不想錯過這一場好戲呢!”

因先前楊二的驚擾,整場宴會未曾再持續多久,眾人草草的用了飯後,席麵就被扯了下去。

原本,陳氏安排席麵撤下後,還組織了賞花品茶,作詩猜謎的小遊戲來給眾夫人小姐排解煩悶,打發時間,可是,眾人卻都未打起興致來。

不多久,許多本就不喜交際的夫人小姐,早早的就離了錦安候府,隻留下了李氏這般喜歡八卦的大喇叭,尚在錦安候府內觀望。

“這花廳裏怎麽也封的不夠嚴密,我感覺這冷風直順著門邊往裏麵竄呢!”

趙氏攏了攏罩在外側的衣衫,而後,轉身看向身側的李氏,道:“還是我們家老夫人的暖閣裏暖和,咱們去暖閣裏坐坐吧?”

“這麽多年未見夫人,我們家老夫人可是時常念叨你呢!”

幾句話的招呼後,趙氏十分順利的把李氏引著去了榮安堂暖閣內。

眼見花廳內室席麵上已經沒什麽人了,晏宛綰拉著蘇馨兒和周子君也離了席麵,去了她的亭榭閣。

周子君雖是年齡比晏宛綰大一些,但是,周子君卻是讓周夫人保護的很好,心性純真如同小孩子一般。

到了亭榭閣,晏宛綰和蘇馨兒兩人進了閨閣內室說話了,而周子君卻是嫌棄煩悶的,出了房門,尋了黛蘇一起去玩雪了。

待周府來人尋周子君回去的時候,她和黛蘇兩個人已經親密到難舍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