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大嫂,你們為我費心籌謀,我心內感激的很,可是,我已尋得傾心之人,實是無心再納續弦,即便娶了您這位玉妹妹,怕也會輕怠了她。”

晏盛平對著侯老夫人和趙氏施了一禮,直截了當的駁了趙氏的提議。

語落,還不忘深情凝視楊氏一眼。

一切已是不言而喻,他傾心看重楊氏。

趙氏心頭有些不滿,皺了眉想要再出言逼迫,侯老夫人卻是心疼兒子,開了口,“今日咱們說老三壽宴的事,這續弦的事情,容後再議。”

晏盛平迎楊氏進門的時候,已經向侯老夫人表明了心意,侯老夫人又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兒子對楊氏的深情。

侯老夫人雖心中讚同趙氏的建議,卻也不忍逼迫了晏盛平。

麵上為晏盛平開解,岔開了話頭,可是,迎趙玉兒進門為續弦這件事,侯老夫人卻是暗暗的放在了心上。

“母親,說到老爺的壽辰,妾身也為您準備了一份禮物呢!”

楊氏麵上帶著討好的笑容,將一個金絲木製成的錦盒捧到了侯老夫人的跟前,打開來,一條泛著熒光的白玉手串靜靜地躺在了錦盒中。

玉石溫潤白皙無暇,一看就貴重的很。

“妾身知道母親一心向佛,這一串白玉的手串是選用上好的羊脂白玉做成的,而這每一顆珠子上的佛頭都是選了京師最頂尖的雕刻師傅雕刻出來的。”

“手串做成後,妾身又親自拿到寺院內讓大師開了光的,這才敢呈到母親的麵前。”

那錦盒裏的白玉手串,小小的白玉珠子個個都雕刻了兩麵佛像,這楊氏倒是用心了。

侯老夫人雖然不稀罕這羊脂白玉,卻是極為看重佛家塑像的,侯老夫人看向楊氏的眼神跟著柔和了幾分。

“喲,楊姨娘進府也有段日子了吧?我見楊姨娘的次數,可是幾根手指頭都能數得清呢!”

“平時都不見你過來給母親請安問候,怎的這會突然變得這麽孝順了?莫不是有別的什麽盤算吧?”

楊氏一串白玉手串討了侯老夫人的歡心,趙氏頓時有些不開心了,斜眼瞥了楊氏一眼,趙氏忍不住吃味的冷笑出聲。

這三房正室的位置即便不能落到同族妹妹的身上,趙氏也斷然不允許楊氏做了續弦,白白的抬高了晏宛綺庶女的身份。

“大嫂說笑了,我一個妾室能有什麽盤算啊?”

“近日未曾給母親請安,實在是因為妾身做了糊塗事,不敢來榮安堂,怕再惹了您老人家生氣。”

“至於這白玉手串,是妾身替我們家老爺送給母親的。”

楊氏此話一出,不僅僅是侯老夫人愣了,就連晏盛平不由也是怔在當場。

正巧琴兒進來伺候侯老夫人服用治頭疼的藥,楊氏趕忙轉身接了,躬身湊到侯老夫人身前,服侍侯老夫人吃了藥,楊氏這才說道:“人說,孩兒的生辰日就是母親的苦難日,老爺一直在妾身麵前感念母親的孕育撫養之恩,妾身皆記在了心裏,這才讓人做了白玉手串,替老爺送給了母親。”

侯老夫人聽了楊氏的話,頓時眉開眼笑,開心的笑出聲來,“你有心了。”

兒子如此孝順,沒有哪個做母親的不高興的。

雖然這些話是借著楊氏的嘴說出來的。

趙氏心裏雖是不高興,卻也隻能坐在一邊不停地向楊氏翻白眼。

“母親,兒子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想要請求母親應允。”

楊氏哄高興了侯老夫人,晏盛平也沒閑著,趕緊上前,替楊氏開了口,道:“現在咱們錦安候府雖然有二嫂嫂在管家,但是,兒子這次壽辰,沒有內室在外應酬打理,也是不好看的。”

“兒子想著,可否讓蕪芝去參加兒子的壽宴,幫著二嫂嫂打打下手,幫幫忙也可啊!”

此時侯老夫人正手拿白玉手串心下愉悅,又見晏盛平言辭懇切,侯老夫人也是不好駁了晏盛平的麵子。

稍稍沉吟了片刻,便應允下來。

轉念一想,又似不放心,特意的囑咐了楊氏和晏盛平道:“這前院應酬緊要,比不得後院婦人的聚頭私語,萬萬不可出一點點的紕漏。”

“母親放心,妾身到時一定少說話多做事,定然不會給錦安候府抹黑的。”

“而且,到了宴會那日,妾身身邊還有大嫂搜和二嫂嫂照拂著,不會出什麽岔漏的。”

楊氏難掩心中的開心,喜上眉梢。

在瞥到趙氏眼神中浮現的怨毒後,楊氏十分聰明的把趙氏和自己綁在了一起。

她一個外室,各府裏的貴眷她是不認識幾個的,到時候少不了需要趙氏和陳氏要引薦的,如此一來,楊氏就不怕趙氏會在宴會上給自己使絆子了。

若是她宴會上有什麽禮節不周全的,趙氏也逃脫不了幹係。

趙氏眉頭一皺,正要尋了借口拒絕了楊氏的道德捆綁,侯老夫人卻是笑著望向趙氏,道:“難得她這麽顧著老三的體麵,宴會上,你這個做嫂嫂的,要多多幫扶著才是,不要讓外人看了錦安候府的笑話去。”

“是,兒媳謹記母親教誨。”

侯老夫人發了話,縱然趙氏的心裏有一百個不情願,這個時候也隻能乖乖的應了下來。

溫順的站立在晏盛平的身側,楊氏開心的忍不住在心中不停的尖叫。

她未曾想到,晏盛平出馬會讓事情變得這麽的順暢。

隻要是讓她上了宴會,去了前院,那她這次就要趁機坐實了晏盛平續弦正室夫人的位置,而她的綺兒成了嫡出小姐,再也不用受人白眼。

這一天,她終於盼來了。

墨竹院。

影衛飛身入室內不過一瞬間,卻還是未曾逃過祁蕭的眼睛。

合攏了手中書冊,祁蕭自書桌前站起身來,緩步來到了窗前,深吸了冬日空氣中的冷冽,沁人心脾的冰涼瞬時衝散了看書的乏累。

不待祁蕭出聲,暗處的影衛已是十分自覺的現了身,恭敬地站立在了祁蕭的身後。

“榮安堂那邊怎麽樣了?”

祁蕭收回視線,淡淡的眸光落在影衛身上,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