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斬用的鍘刀跟普通的鍘刀應該有所不同,最起碼要比市麵上所見的鍘刀大,隻有大鍘刀,才能放下一個人的腰。而這種大鍘刀,市麵上肯定買不到,隻能定做。經調查,全市上規模的能生產鍘刀的企業隻有兩家,另有十三家小作坊式的工廠也能對付著做出鍘刀來,質量自然不能與兩家大企業同日而語。但是,凶手是要用來鍘人的,所以肯定不會考慮質量,甚至質量越差,刀口越鈍,給色魔帶來的痛苦就越甚。

於是,左佑部署警員挨個問訊企業廠主最近有沒有人來定做鍘刀的。大半天時間下來一直查無音訊,當謝儷打電話來的時候,調查正有轉機。一個同事說,市郊一家農用器械廠最近接到了一個特殊的訂單。左佑聞訊匆匆忙忙趕往市郊。

這是一家不大的廠子,占地隻有幾百平米,五間簡陋的平房就是車間了。現在很多生產鍘刀的企業都早已轉型,研發什麽高科技的電控鍘刀。但是對於大部分農民來說,傳統的鋼鍘刀已經足夠用了,而這家名叫“農家樂”的公司正是為了滿足廣大農民的需要。農用鍘刀很簡單,一個木頭基座,中間挖出一個槽來,一塊鋼板,鋼板開刃打磨、鑲上手柄,跟基座連在一起,就是一個鍘刀了,用來鍘麥稈草莖綽綽有餘。但是前不久,他們卻接到了一個特殊的訂單。當時老板餘弘喜根本不想做這單生意,但是對方開出的價碼實在有**性,於是立即答應了。

“他給多少錢?”左佑問道。

“五千塊呢。”

餘弘喜四十開外,滿麵紅光,脖子上掛著金光燦燦的項鏈,手上戴著粗大的黃金戒指。這個不起眼的小公司給他帶來了豐厚的利潤。

“那人長什麽樣?”

“也沒什麽特別的,文縐縐的一個人,挺白淨的,還穿著白襯衫。當時我挺奇怪的,這鍘刀都是給農民用的,你一個文化人買鍘刀幹什麽?”

“他怎麽說?”

“他什麽都沒說,就讓我快點做出來。”

“他什麽時候要貨?”

“後天。”

“他自己來取嗎?”

“到時候他打電話給我。”

“鍘刀做得怎麽樣了?”

“基座已經做好了,鋼板還在打磨。”

在生產車間,左佑見到了那個鍘刀的基座,基座大約長三米,寬半米,中間一個半圓形的凹,左佑比畫了一下,那裏正好可以把一個人橫放在上麵。最讓左佑納悶的是,基座一端擱置刀片的地方,豎著一塊木頭,上麵雕刻的圖案尚未完全成形,做工非常粗糙。

“這是什麽?”

“客人說要在這裏雕刻一個狗頭出來,說讓我們胡亂弄一下,有個狗頭的意思就行了。”

“狗頭?”左佑微微笑了笑,一個連環殺手還把自己當成包青天了。

北宋清官包拯據說曾經鍛造了三口鍘刀,分別雕刻著龍頭、虎頭、狗頭的圖案,號稱“龍頭鍘”、“虎頭鍘”、“狗頭鍘”,上鍘皇親國戚,中鍘貪官汙吏,下鍘民間惡犯。很多人以為這三口鍘刀是鍘人頭的,其實不是,這三口鍘刀正是用來腰斬犯人的。正因為行的是酷刑,才能使很多人聞之喪膽。如今,連環殺手竟然自比包青天,要鍘民間惡犯了。

在另外一個車間,左佑見到了正在鍛造的刀片。還是老式的操作方法,一個大爐子,燃著煤塊,刀片已經紅彤彤的了,左佑臉上一陣陣灼熱。這個紅彤彤的刀片,鍘向那個無恥色魔的腰間,那將是多麽暢快淋漓的感覺!左佑離開工廠時吩咐餘弘喜,鍘刀要繼續做,不要聲張,不要說警察來做過調查。餘弘喜連連點頭答應了。

左佑來到謝儷家的時候,謝儷正準備出門,她要去找丁飛,因為她心亂如麻。

“不會吧?”當謝儷訴說了自己幼年的遭遇之後,左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世間還有這樣的父親,他不敢相信這個美麗的女子竟然有過這樣不幸的童年。

“我也覺得不可能,但是我真的想起來了,甚至每個細節。那些事情仿佛就像發生在昨天,每當我閉上眼睛,就仿佛看到了一場電影,看著一場與己無關的電影,但是我知道電影裏演的就是我。”

“你繼父騷擾你之後,你沒跟你媽媽說?”

“我不敢,也不好意思說。”

“可是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你何必還要自尋煩惱呢?又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不是我的錯,但是我總覺得心裏麵有一大團一大團的謎,讓我想不清楚,看不透徹。”

“什麽謎呢?”

“不知道,我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心裏堵得慌,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我有時候甚至想,那些事情也許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你懂我的意思嗎?那些事情是一部電影在我腦海裏放映,但是我隻不過是一個觀眾。”

遇到重大挫折,很多人都會本能地予以否認,而謝儷正是如此。左佑憐惜地看著她,輕輕地將她攬到懷裏:“我的抱抱豬,一切都過去了,他再也不會傷害你了。”

謝儷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仰頭看著左佑的眼睛:“你會永遠保護我嗎?”“會的。”

說罷,左佑湊近了謝儷性感的嘴唇,輕輕品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