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道林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好半晌,才冷靜下來,轉回頭朝大河尾二說:“我要律師!馬上!”

大河尾二聳肩道:“這是你的權利,你有權要求律師。”說完後,他把高橋道林請出了房間交給了警員負責,又帶進一個模樣嬌俏,身材不高的女孩。

“伊藤櫻小姐,請問您和高橋道林的關係是……?”大河尾二瞧著心神不屬的伊藤櫻,決定把她作為突破口。

“師生關係,高橋……高橋老師很照顧我。”伊藤櫻話說到後來越來越小聲。

“僅是一般的師生關係嗎?沒有發生過性關係?”大河尾二把玩著手中的香煙,問道。

“我……”伊藤櫻臉上泛紅,雙手抓住衣角不住的搓著。

“那我換個問題,伊藤小姐,你真的是生物學的天才?”大河尾二含笑說。

“不,我不是,”伊藤櫻使勁搖了搖頭,“我隻是喜歡生物學。”

“那為什麽高橋道林要那樣說,還經常和你進行單人補習?”大河尾二問。

“那,那隻是為了製造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機會,”伊藤櫻咬著嘴唇,慢慢的說,“其實我不喜歡他,他都可以作我父親了。”

“你們一共發生過幾次關係?”大河尾二突然問道。

“五……五次。”伊藤櫻的腦子已經亂了,慌張的說:“都不是我願意的,都是他……”

“我能理解,伊藤小姐!”大河尾二說,“那麽福爾馬林池子中的屍體是怎麽一回事?”

“啊?”伊藤櫻一驚,抬頭看著大河尾二,“我們……我們都是在第一個房間內,他不讓我到骨骼標本室去。”

“什麽?他不讓你去骨骼標本室?”大河尾二抓住她話中的關鍵地方,興奮的問道。

“是的,他從不讓我去骨骼標本室,不光是我,”伊藤櫻說,“平常的實驗課,他也不會讓別人進去。”

“那中村鷹的指導老師呢?那能進去嗎?”大河尾二問。

“他?他也需要高橋老師的許可。”伊藤櫻說到這裏時,就聽到門口敲了幾下門,接著藤本堂推開門朝大河尾二比劃了一個手勢,後者示意伊藤櫻等一等,就出去了。

“我看得出,你不喜歡他。”唐立突然說道。

伊藤櫻扭頭看了他一眼,點頭:“是的,我不喜歡他。”

“那為什麽不反抗?”歐陽彩鳳有點不解。

“要是掛科的話,他說……他說就要開除我,”伊藤櫻苦澀的說,“我雖然喜歡生物學,可我生物學的分數一直都不高。”

“這算是一種威脅吧?”小澤芳輕歎了口氣,“以前隻在電視新聞上見過,沒想櫻井也會有這種事。”

“他禍害的不止我一人,”伊藤櫻紅著眼說,“聽說他和以前的淺野信長事務官是好朋友。”

“物以類聚,”唐立下了定論,“都不是好東西。”

說話時,大河尾二推開門進來,手中還拿著一疊資料,“五月七日的中午你在哪裏?”

“五月七日?”伊藤櫻皺著眉想了想,“我在家中,那一天是休息日,我和弟弟在家裏玩WII。”

“那恭喜你,伊藤小姐,你已經擺脫嫌疑了,還有……”大河尾二微笑著伸出手,“我們會以QJ罪起訴高橋道林,”說到這裏,大河尾二聳了聳肩,“或許還有謀殺罪。”

“謝謝你!”伊藤櫻紅著臉握了握他的手,就朝大門走去。

“你要有時間的話,歡迎你下午來觀看我的比賽。”唐立笑著說,“你還能去我的休息室看一看。”

伊藤櫻一怔,不敢置信的問:“你是在邀請我?”

“是我們在邀請你。”歐陽彩鳳有點小糾結的一麵掐著唐立腰上的肉,一麵說。

“謝謝你們,我一定會去的。”伊藤櫻鞠了一躬,推開門走了。

“伊藤家的女孩都比較羞澀,”織田武笑著說,“她母親也一樣。”

“你見過她母親?”小澤芳問道。

“當然,伊藤家和織田家可是世交,”織田武笑了笑,“可是阿櫻從小就比較害羞,所以我和她並不熟悉。”

“你倒是敢熟悉試試?”小澤芳瞪大了眼,看著他。

織田武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我不敢!”

大河尾二笑著說:“死亡時間已經出來了,警員還找到了凶器,想必凶手不久後就能抓到。”

“會是高橋道林嗎?”歐陽彩鳳問道。

高橋道林給四人的印象可不夠好,衣冠禽獸,道德敗類說的就是這一類人,經過伊藤櫻一事後,他算是斯文掃地了,以後還想教師,怕是全日本都沒有任何學校敢收留他吧。

“我猜是中村鷹。”小澤芳說。

“他?”織田武皺了皺眉。

“你想一想呀,唐立的對手每一個都會出點事,除了渡邊豐外,就算井上閣也有點不明不白的,”小澤芳嘟著嘴猜測,“會不會殺人凶手就是中村鷹,然後被大河警官給帶走,再然後某人又再度的不戰而勝?”

唐立苦笑著說:“我像是那種要靠占這種便宜才能打入決賽的人嗎?”

“你不像嗎?”織田武嘿笑道。

“我看著像。”小澤芳笑著說。

“我看著也像。”連大河尾二都說了一句,可見唐立的形象有多差勁了。

“絕對就是。”歐陽彩鳳給這一波評論來了個結論。

鬆生尾一案異乎尋常的順利,突破口意外的卻是在高橋道林身上,一聽說伊藤櫻承認了二人有染一事後,他當即嚇得失魂落魄,不顧一旁律師的低聲叮囑,馬上把事情發生的經過說了出來。

鬆生尾原也是受他“私人指導”的學生,那還是在他和伊藤櫻的關係發生之前——這在後來藤本堂的詳細報告中,指取出的鬆生尾體內的JY得到了印證——之後,高橋道林和伊藤櫻發生關係後,鬆生尾氣惱不過,就找上門來,和他大吵了一頓。

顯然,雙性戀高橋道林當時是非常生氣的把鬆生尾給趕走了,不過,他也沒多想。直到某一日他和伊藤櫻在實驗室中快活完了,把伊藤櫻送走後,返回到實驗室打掃戰場時,才突然發現躲在角落中的鬆生尾。

高橋道林當下怒火攻心,兩人一言不合扭打在一處,鬆生尾被他按在實驗室的課桌上,高橋道林取下掛在牆壁上的裝飾工藝品——一把武士刀——刺在了鬆生尾的肝髒部位上,造成他大量的失血。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鬆生尾暈了過去,而高橋道林也愣了好半晌,直到發覺鬆生尾失去了呼吸他才突然反應過來。這件事是絕不能暴露出去的,作為櫻井高中生物組的組長,待遇之高幾乎與事務官相等,要是失掉這份工作,怕是在日本再也找不到同樣薪金的職位。

這還是小事,弄出這樣的醜聞,就算是過失殺人,在牢房中怕也不會過上好日子,早就看過小報上寫過獄友是如何對待喜歡玩菊花的男人——這一想之下,高橋道林頓時驚慌失措,在實驗室中來回的踱著方步。

好半天才想到先必須將鬆生尾的屍體處理掉,於是,他來到放置福爾馬林的小房間,把一池的福爾馬林藥水全都排泄掉後,再把鬆生尾扔到池中,又在他身上係了幾塊石頭,讓他沉在池底。

再放上調製好的自來水,以讓人無法在外麵瞧清池中的模樣。須知福爾馬林是透明的藥水,隻要看一眼就能看到池中的鬆生尾。而調製過的自來水,加了顏色劑,成了暗沉色。這外人就瞧不清池裏的情形,而自從那日起,他就收回了福爾馬林房間的鑰匙。連生物組的其它的老師都不得隨意進入小房間,除了得到他的批準。

而每當實驗需要用到福爾馬林藥水,也必須由他親自調配,往上報到前任事務官淺野信長那說的是要學習日本企業控製成本的原因,而淺野信長也沒想太多,反而在當時還讚揚了他幾句。

這三十天內,高橋道林一直在想盡所有的辦法要將鬆生尾的屍體弄出學校,總放在小房間並不是一件穩妥的事,隻是櫻井高中的學校管理非常的嚴格,進出的車輛都要經過嚴密的檢查,而生物實驗室雖說是在一層,可想要將鬆生尾的屍體不動聲色的帶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直到校園祭來臨,校園祭是每年一度的盛會,嚴格的學校管理未免就會出現一些漏洞,那天那對情侶到生物實驗室去之前,高橋道林正準備將鬆生尾的屍體送出學校,連車都停在了一旁——這在之後大河尾二讓那對情侶回憶時,得到了證實。

於是大開的小房間門讓那對情侶以為找到了最安全的地方,誰知一闖入小房間,女孩就看到了福爾馬林池子中浮上的屍體——當時高橋道林為了方便搬運屍體,把係在鬆生尾身體上的磚塊取下了。

在真相大白後,大河尾二又在高橋道林的家中搜索出了附和著福爾馬林池水的衣物,還有在小房間一處隱秘角落中的磚塊,一切塵魂落定,高橋道林的罪名已然不可逃避。

這一切處理完時,竟然不超過兩個小時,連大河尾二都直呼幸運。唯一心情不爽的就是鷹宮誠事務官,他拉著大河尾二到角落裏,想讓他把事情先按下來,總要等到校園祭結束後再揭開蓋子,不然櫻井高中這接二連三的醜聞可不是任何一個董事會能夠接受的。

大河尾二笑著說:“蓋子我先幫你捂住,可是校園祭就還剩下兩天了,你認為這兩天你就能找到留任的方法嗎?”

鷹宮誠鞠躬點頭:“謝謝大河警官,不過,我的事我自有辦法。”

鷹宮誠能想到什麽辦法先略過不提,當天早上辦完鬆生尾的案子,下午一點就是唐立和中村鷹的比賽,大河尾二還有些文書工作要處理,就沒留下來觀看比賽,倒是藤本堂留了下來。

“其實我也是一個搏擊迷!”坐在比他小了四十歲的孩子中間,他如此調侃著說。

“那你也見過唐立和中村鷹,你認為誰會贏?”小澤芳問道。

“中村鷹!”藤本堂笑著說,“他學的可是泰拳,唐立學的是中國功夫吧?”

這話一出口,小澤芳都不屑再搭理他,靠在織田武的胳膊上。

“歐陽和唐立去了休息室?”織田武問道。

“是啊,我這不是等著你,我也跟上去了。”小澤芳嘟嚷著嘴。

還別說,唐立參賽這麽些天,她還真就沒去過休息室,每一回她都坐在觀眾席上組織著棒球社原來的啦啦隊員和社員在給唐立助威,到後來,聚集在一起的人越來越多,她陶然成為了黑馬王子助威團的團長——有的人也開始叫他們是瘋狗助威團了。

“每一回見你上台,我都擔心。”歐陽彩鳳的話總是節儉得不像話,就算是表達著她的關心,也讓聽的人覺得莫明其妙。

“擔心對麵的人吧?”唐立一笑。

“也許吧。”歐陽彩鳳淡然的笑著,猶如初綻的梨花。

“不要被早上的事打擾了,該怎麽打還得怎麽打!”中村鷹的教練泰國人夏嘎幫他將繃帶纏上後說。

“早上的事完全是誤會,”中村鷹灑然的笑著,“我真的要殺了鬆生尾,還用得著武士刀?”

眼看弟子恢複了自信,夏嘎微笑的拍打著他的肩膀:“我看過唐立和那個橫綱級相撲選手的錄像,他的力量不弱,你要小心一些。”

中村鷹微微點頭,能和渡邊豐正麵硬撼,說明唐立絕不是虛有其表之徒,是一個絕對值得尊敬的選手。

“好在泰拳講究的是身法靈動,你要注意不要和唐立硬打硬,要以巧製敵,”夏嘎叮囑道,“我相信你的爆發力能夠在一瞬間將他擊倒,甚至.。”

中村鷹笑了笑:“夏嘎老師,或許唐立沒你想象的那麽不經打吧?”

“隻要打正了部位,就算他的抗擊打能力超乎想象,那也能夠造成一定的傷害,要知道,泰拳可是最有殺傷力的拳法。”夏嘎笑著說。

“借你吉言吧。”中村鷹拍了拍纏上了繃帶的雙拳。

“行了,到你出場了,加油吧。”聽到青空小夏的呼聲,夏嘎拍了拍中村鷹的肩膀,推著走到門外。

恰好唐立去洗手間回來,就看了他一眼,中村鷹的目光在空中像是發出電流的滋滋聲似的,狠狠的盯了他一眼。

“這小子在恨我,”唐立笑著和歐陽彩鳳說,“我想不出他為什麽要恨我。”

“是你搶了他的風頭吧。”歐陽彩鳳抿嘴一笑,像是一朵百合花。

“走吧,我也該上場了。”唐立笑著掐了掐歐陽彩鳳白嫩的臉頰。

被唐立突出其來的這一下弄懵了,好半晌她才緩過神來,禁不住紅著臉喃喃道:“他到底心裏在想些什麽呢?”

唐立心中或許什麽都沒想,他隻覺得這種親昵的動作應該做在一個適合的人身上。走到青空小夏的身旁,這位東森電視台的當家主播瞧著他的眼神極端的複雜。

這是個魔鬼,還是個天使?

在這一瞬間,青空小夏心頭竟爾浮上了這樣的問題。

“不采訪?”唐立見她在發愣,就笑著問說。

“咳,”青空小夏收回注視著唐立的眼神,職業性的盯在他的鼻翼上,“請問唐立同學,你覺得你和中村鷹同學誰的勝算更大?”

“這個問題,想必之前你問了中村鷹了?”唐立笑著問說。

“是的。”青空小夏點點頭,“他的回答想必你聽到了吧?”

“我沒有。”唐立搖了搖頭。

青空小夏有點無語,這運動館的音響設備都是最好的,別說的是在休息室中,就是在運動館外五十米,隻怕都能聽到話筒中傳出的聲音,而唐立竟然說沒聽到?

“那,那好吧,我重複一遍中村鷹同學的話,”青空小夏無奈的說,“他對你的評價極高,說你是難得的對手。”

“哦?這倒是實話。”唐立聳了聳肩。

你倒是不謙虛,青空小夏腹誹了一句,又問:“那您對他的評價呢?”

“我對他的評價也不錯,誰讓人家在早上還是犯罪嫌疑人呢?”唐立微笑著說。

這話一出,舉館嘩然,不少人交頭接耳。顯然中村鷹這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輕易的就讓人聯想到了實驗室浮屍案,又有知情者想起中村鷹能自由進出生物實驗室,更是臉色一白,瞧著中村鷹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卑鄙!”夏嘎狠狠的瞪著不遠處的唐立。

“心理戰術!”觀眾席上的希崎一郎肯定的說。

“不一定吧?”赫斯特皺著眉,“這個叫中村鷹的孩子實力應該比唐立要弱上極大一截,用得著要采用心理戰術嗎?”

“習慣問題!”希崎一郎點頭說,“看來,這個唐立在中國就應該是相當有名的選手,我現在就讓人去查一查他的資料。”說著,他掏出了手機。

赫斯特不置可否的瞧著聚光燈下的唐立,一點也瞧不出他有必要對一個實力相差甚遠的選手采用心理戰術的原因。

不遠處靠在貴賓席沙發上的直滕近二皺眉說:“中村鷹是犯罪嫌疑人?這事我怎麽沒聽說?”